归途还是去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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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变迁如此迅疾的时代，发呆其实是一个奢侈的活动。大多数人即便有空发呆也选择用其它方式打发时间。不过我还挺喜欢发呆的，最好什么都不用想，清空大脑，任思绪自由浮动。飘到哪里是哪里。给积压太多的大脑适度留白。只留下最重要的记忆。

可能因为路段的原因，去学校乘坐的火车条件实在不太好。加上几次赶车的狼狈经历，对火车早已没有太多期待。好在天气好的时候，沿途的风景还是值得赞叹，可以抵消一部分疲惫和无趣。

大学几年，来去都是同样的风景。寒假的途中，景观是冬天的荒野，草木凋零，放眼望去满目苍凉，视野太过开阔，总觉得天地都融为了一体。相比夏天的绿草如茵，生机勃勃的景象，冬天里的苍茫旷野更容易让人心生敬畏。那一刻才真的觉得人类力量的薄弱。

暑假的途中，景观是夏季过渡到秋天的田野。草木由繁盛的翠绿到耀眼的金黄，低平的田地占据面积很大，都被种植着同一种庄稼，远远看过去，满目金黄。有时候是形状不规整的梯田，黄绿相间。有时候是矮小的山丘，还是绿草遍地。令人目不暇接。最喜欢低平田地里的景观。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脑海里一直想象着的是流浪者的生活。那一瞬间好像才终于懂得他们所说的自由是什么模样。幻想着自己在某一站下车，随意拐进一条小路，不用去想路的尽头有什么，不会害怕走向一条未知的路，因为路途的风景一定会是不可预期的壮丽。窥得那样的壮丽是需要勇气和缘分的。

面对那些壮丽和苍茫，可以很轻易地放空自己，沉迷于自己的所见中，自动隔绝掉一切嘈杂外音。放佛自己已经置身于空无一人的旷野中，自由地奔跑着。这样的沉迷可以长达几小时。被打断的思绪可以轻易地接上去。

火车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以沉默的方式度过。偶尔有几次遇到聊得来的人聊几句。其它时候都是一个人，几乎一言不发。大多时候也没有主动搭讪的欲望。

就一个人发呆，或者听别人聊天，也会准备一本在车上看的书，车厢里人声鼎沸，格外喧闹，长时间听着那些喧哗的声音，有一瞬间会觉得恍惚，会有种错觉，觉得火车上也充满了烟火气，汇聚了天南海北的旅人，打工族，学生，谈论的都是惯常的话题，是哪里人，要去哪，从事什么职业，年纪。

这样的环境不太容易静下心来，看书的时候都会戴着耳机听音乐。即便那样偶尔还是会走神。不知道哪句话引发了神游，盯着几行字出神。火车上最适合读小说，或者章节没有关联的散文。思绪被打断还是可以接上。

回家和离家的心情也不同。火车驶向家的方向时，心里是有所期待和笃定的，脚下不空。因为那是阔别已久的家，家里有人在等着盼着，是旅途后的归宿之地，可以挡掉如晦风雨的地方。火车离开家的方向时，一个人赶车，等车，去远方的目的地，是驶向一个未知的方向，有太多的陌生和不确定。还有本能的恐惧和孤独，它们会让人变得脆弱。会开始怀疑，这条路是归途还是去途。像是风雨漂泊的旅人厌倦了居无定所的生活后终于开始期待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