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我亲爱的奶奶（16）
文/老人鱼
偏执
秀莲走后，小斌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甚至行为更加“无拘无束”。
英子常常仰天长叹，这个造孽的孩子啊，为什么他有孩童一样的智商却不能像孩童一样简单？ 小斌比那普通的小孩还要多几分成年人的心理。
英子追在26岁的小斌身后，文贤说她是小斌的“跟屁虫”。她教小斌洗菜做饭，想给这个可怜的儿子的未来早做打算。小斌挠了挠头，他似乎一点也不想在英子的指导下做这做那，于是他把青菜叶弄得到处都是，地板上，水池边，切菜的案板上，到处都沾满了青青绿绿。
英子教他晾衣服，小斌只会把衣服反过来歪歪斜斜得瘫在晾衣撑上，也不管它滴滴答答往下渗水，常常会搞个水漫金山。
小斌嘴馋，人懒，最喜欢的就是躺在床上一事不干，英子会呵斥他让他干活，他不情愿，常常给英子耍脾气。
“儿啊，你这以后可咋办！”英子天天愁得发昏，她不能像文贤那般听天由命，她觉得儿子还有变好的可能。
直到如今，到德英奶奶再也帮不了小斌为止，她都始终相信那些事她一遍一遍的教，总会有小斌学会的那一天。
残忍的事实掌掴英子的脸，她错了。
在一次又一次看到小斌丝毫没有长进的行为之后，英子气得抽了儿子一巴掌，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流泪，她的心又开始疼，颤抖撕裂，她想要问问老天，这个儿子是生下来折磨她的吗？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妈，你别管了！”小斌接住英子煽过来的巴掌，用力地把英子推到在地，他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是母亲的管教让他觉得很烦。
文贤到家后，英子给文贤哭诉，文贤把小斌臭骂一顿，小斌捂着红红的眼睛，他其实是怕文贤的，虽然文贤从来不曾像英子一样打他，也不逼他做不喜欢的事，但是他就是怕文贤，不怕英子。
文贤劝慰伤心欲绝的媳妇，他心疼英子的身体和心灵。
“你就放手吧，别管他了。能吃饭饿不死就行，我们活一日管他一日。”
英子绝望地抬起头，她看见文贤也红了眼睛，小斌躲到自己的房间去听收音机了，呜呜呀呀的声音让英子心烦意乱。
是啊！小斌从来不会懂她的用心良苦，有朝一日她和文贤死了可能小斌都不会难过流泪，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可英子不愿意放弃，她内心生出一种坚定的信念，她还要管，她要改变小斌，她要逆天而行！
于是小斌还是一切照旧，傻吃迷糊睡，英子比之前更加唠叨他，训斥他，小斌吃饭她看着，小斌干活她看着，可她就是看小斌做什么都不满意，于是那些话她一遍遍地讲给儿子听。
而小斌的脑子就像一个沙漏，英子的话进去多少，或早或晚都要流净的。
2004年小勇在单位体检时查出来点毛病，他安慰媳妇和父母说只是小毛病，检查一下就好，然后住进了106医院观察。
英子给大儿子煲了汤，端在保温桶里带到医院，她看儿子精神还不错，看他喝完汤母子俩就聊起小斌的事来。
小勇跟文贤是一样的态度，认为没有必要去做毫无用途的改变。他说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他会分担赡养弟弟的义务。
“妈，放手吧。”
“你们都这么劝俺，可小斌不是你们的儿子，是我的儿子！不放！”
“妈，你怎么这样偏执？”
英子被这两个字戳到了心坎，她打翻了保温桶，摔门而去。
后来我想，如果我是英子，我会放弃我的傻儿子吗？我苦想了许久却不能做出决定，所以我明白，我的奶奶德英是伟大的，她的选择也许注定失败，这条黑暗的直通失败的路，她却敢于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