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笔记002——秀

今天到家，书桌上宿墨未凝，添了些水，随着平日回家的习惯，捉笔写字，偏生写了个“秀”字。

无意勾起一阵感叹。说文解字：秀，实，有实之象，下垂状。《论语·子罕》：“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禾苗长大不吐穗也不开花，或者，吐穗开花却不结出果实。就人的一生，倏然白首，苗而不秀，频有所悲。

此字比较难写。三年以前，我才渐渐开始懂得它，上下两部都不正，组合成字要重心不倒。字中各笔画虚实、藏露、方圆、主次都要心中有数，中宫和外延，上下左右有个照应，工楷，不可写的放纵。整体取斜势，笔意相连，首撇饱满却不沉重，锋芒指向横的起笔，气韵不断切笔抗肩右行，此时若心猿意马，横必失势，端倪之间呈犹豫之象。

不过，道法自然，书法写个真性情，便是最高境界。但初学者仍需刻意求直。中竖要直不可过细，一字之中总是有君有臣，左短撇右反捺，不即不离，不可过重，轻盈之间想着中宫，中宫收紧。下方“乃”字，几年来，写了也有一千次。但还是不准，横折处是关键，折的长了，就违法了。行草，可以提笔稍松，意少舒。但如没有楷书的结体基础，行草书就是没有根，偶尔写的像些，不过是偶然，写一百遍一个样才是功夫。一百遍一百个样，换牙的儿童也可以。

楷法无欺，不识字的白丁也懂个好坏。很多留着胡子长发、气度轩昂的书家，聚光灯下从不写楷书，自有他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