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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用过的小铁勺

2022-08-21  本文已影响0人  泰山寒梅

用小铁勺炒菜,炒鸡蛋那是从前的事了。时隔许多年,仿佛就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我们眼前。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家里有了客人,母亲便取用出长柄的小铁勺子,从墙头的腰窝里取出平时不大用的油瓶子。那时一年队里才分到八两棉籽油,当时,一年到头生产队排队分油,是按家里的人口多少来分的。一个四五囗之家,一年分不到一斤油。平日舍不得拿出来食用,就放进这个腰窝里了。需要的时候,用一根筷子伸进去,蘸一蘸,又取了出来,在勺子里控一控,勺子的中心便有一小滩油。

那时候,物质艰难,得节省着用,要一直用到明年分油的时候。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细水长流。不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喝凉水。

勺子放进锅洞里,呼呼的麦秸火舔在铁勺周围。油面上开始冒气了,说明油的温度上来了,蓝色的小火苗一闪一闪着。把切好的蒜苗,倒进铁勺里,嗞啦一阵暴响,随之,冒出一股白气。放进一摄摄食盐。用筷子翻拌均匀,放在锅洞里的火上。油香加着菜香从锅洞里飘散出来,传遍整个大街的空中。街上的大人皱皱鼻子说:好香!谁家子今来了客人哩。

炒菜本着熟葱生韭的原则,炒葱的时候要炒熟炒透才有味。蒜苗,芫荽属于韭菜类,闻着很典,不要炒得太过,太过就不香了。菜上面浮着星星的黑点,那是麦秸火星子飞落到上面去的。农村人自嘲地说,麦秸灰是克物,克食克水。不干不净,吃着没病。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当时就那个条件。

平时有个头疼感冒的,在我们看来那是很小的病,不值得去看医生,也不必去买药片,只要吃一碗加着油炒菜的燃面,捂着出一身汗就好了。有的在额头上,挤一挤,用锈花针挑一挑放点血也就好了。

进南山去掮木头,回来贩卖是那时年青人唯一的出路。也是个出力体的活儿。他们起得很早,回来得很晚,两头不见太阳。黑棱棱的,就听到他们戚戚嗖嗖地起来了。接着,又是灶禾里的柴禾的声音,划火柴的声音,风箱啪嗒啪搭地有节奏地响起。家庭主妇也陪着男人起来,张罗着为他们做吃的。

面食是陕西人的最爱,也最简单的食物,而且很耐饥。所谓,早吃干粮,饱一天,就是指早上吃的是扎实的饭。一天不吃东西都不觉得肚子饥。

接着听到锅里铁勺的倒油声,倒菜声,紧接着就是一股菜油香。

又是揭锅盖的声音响起,不用说,是锅里的水开了,大小电壶都灌满了水。紧接着,又听到瓢盆碗筷碰撞的响动声。

往锅里放进面条,用筷子划拉几下,盖上锅盖,连烧三滚,锅开汽圆了,燃面就熟了。锅里便伸进筷子去捞面。盐,醋,酱油,油炒菜放进去,筷子搅拌均匀,只见从口里进去,不见咀嚼,只见喉节一上一下的动起来。形容外头人吃饭是狼吞虎咽,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剩下的,全属于正在睡懒觉的孩子。他们也跟着也沾沾光。其实他们早就睡醒了,大人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清清楚楚。不时扬起头,四下里看看。一脸的馋相。

小时候也发生过偷吃的事件,父母都到生产队上工去了,屋里就我一个人,一方面看家护院,另一方面我独自玩耍。

估摸父母忙着干活,我的嘴害起馋来,听说用铁勺炒鸡蛋很好吃,趁现在家里没人,美美咥一顿再说。

翻出母亲平时积攒下来的鸡蛋,找出铁勺子,学着大人的样子,用筷子蘸一筷头油。不料,到底是偷食,心里难免会紧张,不想,油瓶和铁勺没掌好,一下子倒的油太多了,这要是炒菜,能用大半年。我慌了,母亲一定会发现的。于是我又倒着铁勺子往油瓶里灌。不料,油瓶的孔太小了,铁勺子灌不进出,流的满地都是,四处横流。

这时候,心里怕极了,挨一顿狠揍是免不了的,连吃鸡蛋的心思一点都没了。磕睡不睡,总得从前过。我既希望他们早点回来把这一关过了,又怕他们很快回来,发现了这件事。

放工后,母亲望望油瓶,又望望铁勺私地上的油,又望望还没动的一灌鸡蛋,她全明白了,又望望呆在一旁的我:唉,就算打死你,这洒了的油也回不到油瓶里,还好,幸亏没烫着手!差一点闯下大乱子了。以后再不要偷吃了。大不了,这半年不吃油了。

从此,我再没发生过偷吃东西的坏毛病。

现在,物质是极大的非富,人们炒菜在不再上用小铁勺了,而是用大锅,一炒,就是好几个菜。吃肉也不再是稀罕的事了。铁勺子只是那个艰难时代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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