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度五十
欢度五十
据说我的好大哥火毛毛有一篇万字雄文,题为《我这三十年》,成文于三十大寿前数日,后来发到公司内部论坛,一时间圈粉无数。
火毛毛大我三岁,作为铁杆小弟,我自然是希望能效仿大哥壮举的,可惜当低调的大哥无意中说漏嘴让我知道了这个事时是四年后,我自己的而立已然错过。不惑那年,我刚到北京潜心安家,自然也就无法安坐下来絮叨这些回头看的事。转眼间知命要来,似乎是个机会。
试试就试试。
—— 白玫瑰,红玫瑰,朱砂痣,明月光
不知从哪里说起。
从小我就不是一个记日记的人,也记过,自然也就断过,而且一断就是很久,恒心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其实是蛮奢侈的。
可想而知。
他们说,四年级我写了一张小纸条递给同桌,结果同桌转头就把纸条交给了老师,老师当着全班把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他们说,大学二年级,我给电台写了一封信,林小溪在深夜节目里读了这封信,张同学还给我录了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二〇一〇年初夏的一个雨夜,我拉着简单的行李站在楼下,我记得当时没有打伞,心想:“我来了”。
如果爱,那就爱,(此处省略一万字)
—— 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
当然了,那些懵懂莽撞的轻匆岁月,怎么可能少得了身边那帮损友。
我就不一一点名了,因为此刻时间已晚,而你们身体还好,还不到点名的时候。
幼儿园不算,小学、初中、高中,是在父母温暖而严苛的管束中度过的,这就导致一个直接的后果:我记不全同学的名字!每念及此,很是羞愧。据说有整整三十年的时间,我消失在初小同学的视线里,三十年后再出现,现场的同学拍照发群里让猜,无一正解。
岁月这把杀猪刀,竟锋利如斯。
大学就象是世界开给我的另一扇窗,此时此刻,散布在神州各地,五湖四海,乃至七大洋五大洲的那些或亲或疏,或远或近,或曲或直的人们,大部分都是在大学时期打过交道的,所谓的打过交道,就是打过架,打过招呼,或者打过游戏,……,等等。
再就是同事了。
说到退群,我是认真的,不管他是同学群,还是同事群,我退起来都是认真的,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情商低吧,但我的逻辑很简单:你们情商高,我玩不起,我先走。
于是又出现了人人皆知的情况,你活得越久,真正的朋友越少,这听起来是一句悲观的话对不?
好在,少不等于没。
是谁,我不告诉你。
—— 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广州,深圳,上海,北京,不经意间我活遍了北上广深,他奶奶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请允许我弱弱地回忆一下,上市公司,创业公司,公共服务,金融,IT,HR,互联网,传统制造,……,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我还是我?
其实挺好的。
这么说吧,感谢前前前前前大佬的提携,前前前前大佬的鞭策,前前前大佬的磨砺,前前大佬的关照,前大佬的慧眼,还有现在大佬的宽宏大量,我还在为这个世界做着我能做好的事,善莫大焉。
爱你们。
—— 鹅鹅鹅,曲项歌,白毛浮,红掌拨
回首前程,最让我难过的是妈妈,我至今都记得那天晚上妈妈去学校接我,因为隔壁班有一个男同学觉得我泡了他的马子,早读的时候过来把我叫到走廊上扇了我一个耳光,妈妈第二天早上去学校让我们班主任把他叫到我们课室门口,骂了他半个小时,让他给我道歉,还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再动我儿子试试,我弄死你”。
姓谢的小子身高一米八,我妈妈身高一米五,就这样。
那天晚上妈妈又过来接我放学,回家要走过上排垌田边那段林荫道,我坐在自行车后座,妈妈推着车,不远处就是我家,家的旁边是武装部,再远点是人民医院,突然妈妈就在树下停了下来,劈头盖脸地骂了我很久。
后来妈妈在北京去世,过了一段时间,我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己骑着自行车带着妈妈,那天雾气很大,骑着骑着回头一看,妈妈不见了。
但妈妈走之前见到了之之,她应该是笑着离开的。
我不知道父亲的豁达和勤恳,母亲的慈爱和坚强,姐姐的美丽和善良能在梁乐之身上能留下来多少,不过,我跟校长聊过这个事情,我们的结论是:问题不大。
—— 天地心,生民命,往圣学,万世平
既然知命,那就无所谓,既然无所谓,那就随意,跟谁聊天都是那个样子,跟北京大老爷们群贫惯了嘴,再看到同学同事的发言就会顺手撩拨,没想到这样坦坦荡荡的无所谓,在某些人看来,竟成了“挑拨离间”,也算是小小的失误吧。不过这样也好,不如此,怎么试得出那几条老狗的肮脏狭隘呢?想通了这一点,我就释然了。
我七二年生人,命好,躲过了这个国家最难的那些年,经历了这个国家最好的时代,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谁对我好。
生日即吉日,母亲的受难日,我要活得好好的,以慰老人家在天之灵,匈奴不灭,何以家为。
—— 下一个五十年新征程
年纪虽然大了,虽有小病小痛,身体还没有垮,心气还不曾老迈,唯独躲不过的自然规律还真有——絮叨了,瞧瞧,稍微闲下来一点点,居然就絮叨了这么多。
我知道我写不出来火毛毛那种深刻,更不可能有深刻,我想都没想过要深刻,一个心理年龄二十五的人,你不能对他要求太深刻,对吧?
如果说“行百里者半九十”,那么五十算什么?啥也不是……
老梁,生日快乐,踔厉奋进,勿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