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未来的自己散文故事

奈何缘浅(续)

2017-10-21  本文已影响87人  静水寒烟
奈何缘浅(续)

从那以后,我有意无意的少出门,以避免和他碰面。

真走巧了遇见,也不明显的变换路线,反而主动笑着点点头,把他惊愕之后的欲言又止,轻盈地抛在身后。

现在回想起来,明显带有欲盖弥彰的故作镇定。

晚自习后不再在班里逗留。当时主观上应该是不想让他感觉到。但他还是很快就感觉到了,问我为什么躲着他?

我没有辩解,他在我眼里真真无可指摘,不容伤害。

正是因为他的出现,让一度停滞不前的每一周,漫长的七天时间再度旋转起来,让我灰暗的心情天空重新有了明快的色彩,虽然不言谢,心理上着着实实有一种别样的亲切。

但是,我们的交往方式,还是从最初的坦然面对,经由刻意逃避以后,变成了飞雁传书。

信使是我的同桌,一个善良的女生。她也由此成为我某个秘密的忠实护卫者,和唯一的分享者。

  一场大雪,迎来了那年的元旦。

正在教室排练节目,同桌塞给我半截纸条,很短,说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在操场上见个面。

心中犹豫着,第二节课开始了,没能去成。但我有个预感,四十分钟后,跑到操场一看,果然他还在那里,脚底的积雪踩的变了颜色。

“你傻啊?没人来为什么不回?”

“万一我刚走,你又来了呢?”

  “可我没打算要来。”

  “终归你来了……幸好我没走。”

他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我想起天还不太冷的时候,见过他提着这个盒子,提前多半个月就准备好了。

我默契的递上我的祝福,一件很普通的小礼物。

他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我,是感谢还是追问什么?我有些心慌,不敢与他对视。

他抬头仰望天空,雪后的夜晚,一轮冷冷的明月。

“今天是我们的生日,第一次一起度过,我很快乐。不会是最后一次吧,姐?”

从传信开始,他就这样称呼,“不会的,既然我们是姐弟。”

我看到他紧咬牙关,绷着的脸上露出凄绝的表情,很有些心疼。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弟弟了。

因为冷,因为情绪凝结,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颤。他动作极快的扯下防寒服,给我裹上,顺势把前襟合拢。

我没有推让,由着他把我包装成胖胖蠢蠢的小熊模样。感觉那晚的风雪格外温情,良善的我却扮演了一个淡漠的角色。

但如果他抱我,我会结结实实地回抱他,把我内心的热情传递给他。他没有,于是我也没有。

冰天雪地里,清冷的月光下,四行眼泪,心事重重的各自流淌。

我不想让他难过,却还是让他难过了。

他一定也不想让我哭,但我还是抑制不住的哭了。然后我们慢慢往回走。

他说终于满18岁了,祝贺我们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并且送我一个昵称,叫做寒星。说就像遥远的夜空中,一颗闪着寒光的星星。同时让我也给他取个名字,我想起他脚下积雪即将融化成水的感觉,说,就叫“绛雪”吧。

奈何缘浅(续)

“又去小树林了,树叶更少,地上雪铺得很匀,不忍落脚。我在最靠南边的一棵树上刻了我俩的名字,你不会生气吧姐?绛雪。”

之后他的纸条上都是这样的落款,我的回复也像一段段散文随笔,似有若无、飘飘忽忽。

只是忙碌了同桌的女生,每天飞来飞去像一只欢快的青鸟。

转眼之间,寒假在即。假期后再有两个月,我这一级的学生就该离开学校,准备毕业实习了。

从此同学是路人的伤感逐渐袭上心头,未来如此迷茫,眼前的一草一木都好像突然有了倍加留恋的价值。

关系平淡的同学之间,话也多起来了,态度更加亲切友好。反而和他的联系,始终不温不火,好像没有顺应潮流热烈起来的理由。

直到腊月二十一,收到他最后一封短信,说明天早上全员离校后,晚走一会儿,见个面。

我也觉得很有必要透彻的交流一次,给悬了大半个冬天的心情做个了结。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临放假的最后一顿午饭,照例需要各宿舍值日生抬开水,供大家饮用。假期到来让学生们情绪普遍高涨,你推我搡,结果我同桌的女孩,不幸被开水烫伤了腿脚。

我理所当然跑在最前面,毛手毛脚帮忙处理,由于伤势较重,又匆忙把她送到就近的医院。由于生活经验有限,手头钱又很少,记忆中那个下午累得一塌糊涂,窘得无可附加,手忙脚乱和另外一个同学把同桌送回家的时候,可谓心力交瘁。

同学的父母又是心疼又是感激,晚饭炖了热腾腾香喷喷的一大锅牛肉土豆。天上飘起雪花,我们酒足饭饱后倒头大睡。

一觉醒来已经临近中午。同学的父母说,看你们累坏了,没啥事就多睡一会。可我有事,还是大事儿。

匆忙洗把脸,骑车就跑。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远远超过了约定的时间。楼上楼下,角角落落,一片冷清。广播里播放着罗大佑率性而柔情的歌曲,陈淑桦的声音里,仿佛有一种可以穿透灵魂的韧性。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

也不惜获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班级里的桌椅板凳被堆积在一处,风琴也被移到了墙角。

透过玻璃,我找不到曾经晚自习时候,他和我面对面坐过的位置;想象不到我的失约,会让他有多么难过。

听着滚滚红尘的歌曲,淡漠许久的的我,莫名流下两行热泪……

奈何缘浅(续)

冬去春来,桃红柳绿。在这一年的四月十二号,我们这一级学生离开了学校。

临行前,我挑选出一张最满意的照片,黑色打底衫,原白色外套,坐在矮矮的墙栏上,身旁垂柳依依。并精心附上临别赠言,托同桌转交给他。

不一会儿,同桌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信封,是我之前封好的那个。他没有回复,甚至不愿接收。

她一脸尴尬,我怅然若失。对于没有得手的东西,本不存在失去,但我还是觉得自己丢失了什么。

曾经那么温情脉脉的人,居然可以这样毅然决然到无情。我在四月的春风里,笑的面若桃花。

一阵风过,落英缤纷。想起我曾经反复弹奏过的《葬花吟》里,葬花词曰:花谢花飞飞满天……

原来感情可以这样,来如春花秋月,去似夏露冬雪。

我带着一颗不愿缝合的碎裂心,奔赴人生最初的旅行。

不是爱情伤了我,暗恋过的男生,他姓名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温暖的小火苗,在我看得见摸不着的地方,熠熠燃烧。

而这个给我送过饭,为我烫过手的学弟,明眸皓齿,率性真挚。在把我渡出萧瑟迷茫的秋天,在陪我度过一个飘雪的冬季,在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时候,拒绝我友善的道别,让我如品一枚涩涩的青果,留下满嘴的辛酸,满脑子的疑惑,却无处追问,无从诉说。

到底我是明白的,我的伤害在先,虽然真真的不是故意,但是他的难过,并不会因为我的无意而减少。

就让我感受一下吧,他的伤害。有意而为,光明磊落。正如从前的投入,正如从前的热烈,做的这样彻底,这样决绝。

工作的忙碌,让我充实快乐。业余还是喜欢写作,传达室的窗台上经常只是放着我的信件。一封、两封、三封。

那天看完了某报主编的亲笔回信,正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随手拿起的第二封信,让我怔在桌前。太熟悉的地址,太熟悉的字体,恍然隔世的陌生和胆怯,是他的来信。

这离我和他不再联系,已经过去快两年了,他也即将毕业。

“寒星,遥远的闪着寒光的星,你为何占据我那么多的梦境?

既然要走,求你把你的一切都带走,我不想让你继续在我的记忆中逗留。

你知道吗?我变得很坏,学会了抽烟喝酒,挑逗你走后你们教室里新来的女生,我甚至要跳过楼,那次喝的太多,被他们拉下窗台,交给老师。

你知道吗?放寒假那天,本来全家订好的要去日照五莲,和奶奶一起过年。

我担心假期太长,变数太大。有些话说与不说,可能会有天壤之别。

我等你等到下午两点钟,你竟然没说一声就走了。

你知道吗?我看着你的班级,找寻你用过的桌椅,一分一秒等你。我以为你只是有事,来的迟。

直到保安老师过来对我说,我是最后一个还没离校的。我去车棚找你的自行车,车棚里空空如也,原来你竟然,不辞而别。

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好无力,在楼梯上坐下来,回忆与你的点点滴滴,心如刀绞,欲哭无泪。直到爸爸等不及了,来学校把我拉去火车站。

你知道吗?九二级有个女生,圆圆的脸,细小的眼睛,风吹起她黑色长发的时候,有多么像你?但是她经常上台跳舞,弹琴却不如你。

你知道吗?王芃提前离校了,再没有谁像他一样了解我的秘密,我不能和别人聊你,我不想回忆,但是无法忘记。

写封信告诉你,我曾用心爱过你。潘美辰唱的歌,我喜欢听。和你没有关系。

即将毕业,我也不知道去向何方。只是觉得临走之前,应该和你说声再见。

你之前给我过照片,我也给你寄去一张我的照片,你如果,也不肯留的话,别往回寄了,直接烧掉就好。我明天就离开学校了,真的不知道去向何方。”

当天晚上,我写了回信,留下他寄来的照片。他比以前更高了,还是那么好看。穿蓝色运动装,一身阳光。身后一棵白丁香,树上仿似结着淡淡的愁怨。

我在誊写折叠整齐后,才明白,这是一封没有投递地址可以填写的回信。于是重新打开来,换成诗歌的形式,寄到湖北武汉,当时正好湖北作协举办一个征文比赛。

后来,我收到武汉的通知,稿件入围优秀奖,还有文字被修改后需要签的意见书,作者认可后,按照修改后的内容进入复赛,最后结集出书。

具体内容已经忘了,只记得四组诗,摘选了第一组。题目《思念,在黎明睡去》被删减成了《思念》,这不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拒签放弃复赛。

再后来,湖北作协寄过来一张精美的获奖证书。但已经不是我期待的结果。

再再后来,就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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