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过爱的人
这次回娘家,听嫂子讲了一件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情:
“小梅家的二宝被狗挠了!”最近沸沸扬扬的假疫苗事件让我打了个冷颤。
“严重吗?”我关切地问。
“孩子的脖子被狗挠了两道红印,痛得哇哇大哭!”
“二宝才一周多,需要妈妈寸步不离左右,怎么会被狗挠到脖子。”我很疑惑。
“可别提了,小梅的三婶替小梅哄孩子,让小狗骑在孩子的脖子上,小狗一害怕,用爪子一蹬,就在孩子脖子上留下两道印。”
我的心里特别愤怒,大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周多的宝宝。“她妈呢?”
“她妈就在旁边看着啊!”
“那她就任由别人胡闹吗?”
“你看你这脾气,小梅自己的孩子,人家都没急成这样,你至于吗?”嫂子看了我一眼。
我曾经听说小梅给八个月的二宝喂方便面,就觉得不可思议,她家的经济条件不至于如此,就是喂馒头也比方便面强啊!后来,不满周岁的二宝都能稳稳当当地满地跑了。母亲说:“你看小梅家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随便让谁看着,或者往地上一放任她爬来爬去,现在也长得挺好的。”我未可置否。
我的眼前出现了小梅刚嫁到这个村子时的样子:她是婆家花钱从南方买过来的,来时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面黄肌瘦、头发蓬乱,身高不到一米五。她的眼睛超大,怯怯的眼神小心地张望着。
村人说:小梅是个苦孩子,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叔叔婶婶一起过。狠毒的叔叔婶婶虐待她,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却让她吃剩饭,睡草棚,还经常挨打挨骂。现在被叔叔婶婶卖到这里来,她也算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小梅没有再挨过打,公婆和丈夫都是本分的人,能吃饱穿暖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小梅从来不提自己的家,她说她不想家……
过了两年,小梅的个子没有长,不过走起路来却变得很有力量。她的丈夫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干不了重活,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到小梅身上。有一次,她在砖厂干活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差一点就碰到旋转的机器上。
婆家并没有带她去医院检查,只是修养半天了事,第二天,她又像男人一样出现在砖厂。
村人都觉得小梅很可怜,她自己却嘻嘻哈哈不放在心上,说到底,还是孩子的心性。
小梅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女儿耳朵有毛病,经常流脓。她却从来没有送孩子去医院医治过。
二胎也是女儿。她经常会对哭闹的二宝说:“我掐死你得了。”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和作势要掐女儿的手令我不寒而栗。好心的长辈提醒她:“不能对孩子说这样的话和做这样的动作。有很多事是有讲究的。”后来,她才渐渐有所收敛。
母亲说:其实小梅很善良,经常帮助村里的老人做一些体力活。只是她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爱,也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但愿生活能够善待小梅,小梅能够用心善待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