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不一样

        这个春节不一样，已经四个春节没有和父母一起过了，以前每逢春节要回家，母亲总是说“你们孩子还小，咱家冷，过了年天暖和了再来吧”，想到女儿还小，老家农村又没有暖气，也就不再坚持了。其实每个不回家的春节心情都不愉快，总要面对家乡的方向默默地站一会。2017年有两句话很流行“子欲养而亲不待”、“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这两句话都是在提醒我，父亲瘫痪在床已七年之久，身体越来越差了，过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对我来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形容的太恰当了，我把父母交待给弟弟，我静好的岁月，是有弟弟在替我负重前行。

        由于父亲脑溢血大脑受损严重，且长期卧床，消化系统已经不能再糟糕了，只能吃一些易消化低脂的流食，丰盛的年夜饭和他没关系。父亲生日是大年三十，本已不适合吃带奶油的蛋糕，弟弟还是坚持为父亲准备了蛋糕，我们在为父亲唱生日歌时有点哽咽，因为我们真的不敢保证明年还能为父亲过生日。喂父亲吃了些蛋糕，母亲又为父亲做了长寿面，我想喂父亲吃，但母亲坚持她喂，怕我喂不好呛着父亲。

        老家有个守岁敬天的风俗，就是除夕那晚一直守到凌晨十二点，然后敬天地，为了能守到十二点，大家往往吃过年夜饭后要去邻里家串门，一来加深邻里感情，二来打发时间。吃过年夜饭后母亲打发我去邻里家转转，说我多年不在家过年，好不容易回来要去邻里家都打个招呼，不然显得没礼貌，母亲也到邻居家帮忙包饺子去了。我出门后琢磨先去哪家，最后决定先回家陪陪父亲，和父亲聊了几句，他突然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回来两天了，刚才还给你过生日了，你忘了么？”父亲没有回答我，静静对视着，一会父亲又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知道此刻我和父亲真的无法正常交流了，为了不影响父亲休息，我告诉父亲“爸，你先休息吧，我去帮妈包饺子去。”父亲嗯了一声，我从床头退到床尾，虽然不能正常交流，我还是想用心感知父亲的存在，静静地站了半了钟头，眼眶有些湿润。

        我觉得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就去几个长辈家，不到八点我就回家了，母亲也回到家，我开始帮母亲拌馅、和面、包饺子，边包边聊家常。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多，和母亲聊了很多，也是回家这几天聊的最长的一次。每次回家都要去叔姑舅姨家走一圈，真正在家的时间也很少，这次回家也是约了些同学，但都又推掉了，就想多和父母待一会。

        母亲想让我在家多待几天，可我初三就要返程，我真有这么忙呢？其实如果愿意安于现状可以不必这么忙，我无法安于现状，因为我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能回家和父母过这个春节我已经很满足。返程时妈妈坚持要到车站送我，还好车站安监不让送行人员进站，匆匆进站后以我的眼力也看不清母亲流泪了，我真怕那一幕，母亲一哭我就忍不住了。已在返程的列车上，心还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