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雅韵——陈长林：诗词古文吟唱与古琴

诗言志，歌詠言，声依永，律和声。

随心所欲，不逾矩，一首词按照曲调心情来吟唱即可。

2018年9月22日（周六）——国图艺术中心公益讲座（古琴）：弦歌雅韵——诗词古文吟唱与古琴

吟唱就是按着一定的规律，有个基本调，即兴唱任何东西。长短，拖音，随心所欲。内容上诗词歌赋，四书，古文，毫无禁忌。旧时的私塾先生就是用这种方法传授知识，学生们写的作业也以这种形式展示。想象了一下，学堂里上课时应该基本不说话，就是在唱。

陈老爷子讲的吟诵轻松自然，又是亲身经历，无需道理无需佐证，就是这么回事儿。但作为学问研究的吟诵却有很多的道儿道儿。许多晦涩的条条框框经陈老爷子一解释豁然开朗。

首先吟诵的基本调。书上说：这些调相互之间有一定的联系。这些调来自师承家传，或旁人之调，或自采别调，都经自己的语感改造过。这些调一般为古体诗的几个调（有上中下之分），近体诗的平起、仄起各数调，读文则与此接近。特别注意，自己不能随便编调，如果走音的话后果自负。

陈老爷子的解释是，没这么复杂。他说自己曾经转学过一次，两个学堂相距甚远，可是吟唱的方法是一样的，他丝毫没有陌生之感。自己可以随意编调，只要大家能接受，能传开。上海调就和他们的福州调截然不同。他觉得没有他们的好听，但可以唱，效用是一样的。还说，你们也可以，高兴了就唱，唱着唱着就能分辨好听不好听，自然而然就改了。这是个随心而发的过程，音乐性没有那么强。他自己就能把一首诗唱出好几个调，看你感悟到的是什么，表达的又是什么。

诗文在吟诵这里都是可以入乐的。在古代人人都可以用自己的音乐抒发感情，写诗就是作乐。现在的音乐变得很高深，大部分只能被欣赏，可以自乐其中的又要经过苦修磨练。如果现在也用吟诵的方式阅读，简单快乐没有束缚，岂不是又可以让每个人想唱就唱，创作自己的曲调。 音乐在每个人身体里的复活比申请“文化遗产”更有意义吧。

书上说吟诵的规矩很多：例如平长仄短。五言诗歌以四行为一组，若为平起诗（即第一行第二个字为平声），则第1、4行第二个字拖长，第2、3行第四个字拖长。若为仄起诗，则相反。七言诗歌以四行为一组，若为平起诗，则第1、4行2、6字拖长，第2、3行第四个字拖长。若为仄起诗，则相反。除入声字外所有行的尾韵拖长。

吟诵是即兴的非表演性的。代代不同，人人不同，次次不同，也没什么。吟诵是跟着感觉走的，没有节拍，不是均分律动的节奏，轻重缓急的变化掌控在对诗文的理解上。如果限制少一些可激发想象力和创造力，对个性的培养也有好处。想一想，给小孩子讲句读，格律，修辞恐怕不容易理解。在唱的过程中去强调是不是有潜移默化的效果。

摇头摆身。吟诵者不可僵立不动，感情到处，自然有体态。摇摆不是匀速的，而是体现着吟诵者对声音的高低、强弱、急徐、曲直的控制，如声音大时向后，声音小时向前。因为是腔音唱法，所以体态的变化多是柔和的，因而以摇为主。其吟诵方有味道。

对此条，陈老爷子反驳地最是慷慨。摇什么摇？不摇头晃脑就不能表达情绪。现在影视作品，还有一些教少儿吟诵的地方，都强调这个摇头晃脑，好像不是这样就不是吟诵。谁说的？我可是亲身上过私塾好不好。学堂里哪个老师也没摇晃，你要是那样摇来摇去恐怕要被大人说没样儿。自成曲调。某些特别有感觉的篇目，才会反复吟诵，终至情通古人，而此时此篇的吟诵调，定与基本调有了比较多的差异，而只适用于此篇。

自成曲调可以嘛，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啊。但不可以规定下来每首诗配一个调，每篇文章配一个调，那就不是吟诵了。有一万首诗就去做一万首曲子？你记得住吗？

最后陈老爷子带着大家一起吟诵了一首“苏幕遮”，拉长每个字后感觉短小的诗变丰满了一些。就像同样一首诗，显示屏上看到的感觉没有写在纸上强烈，写在纸上的文字没有念出来的声音强烈，朗诵的声音没有带着感觉带着创作的吟诵更感人。也许，一首古诗的诞生不仅仅是纸上的白字，还有附着于其上的许多信息，古人的心态，情态，意态。吟诵可以把这些信息复活，让我们感受到活态的诗歌，包裹着音容笑貌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