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死了
夏天死了。
早间骑电车赶路,心中便浮现这个念头。晨风何时转凉,已不知晓,然凉意丝丝,馈我一路清凉。
此前年年度夏,平淡无奇。为何今岁夏末有此伤怀?七月初归来,与友杨兄在广场一隅畅谈,不知夜深。先叙苏子,后又筹划学校实习一事。心中几分激动,几分期盼,惟愿彼日早些到来。随后日日早起,或骑车或乘车,大抵九点多到达万阅城三十一楼老瓦书店。点一杯清茶,周旋实习之事及世说研究,直至日暮方回。七月底某日午间,找杨兄吃饭,期间一个电话,杨兄遂确从戎之志。后八月十日实习开始,十八日结束。结束后匆匆的日子过着,不觉便已夏末。弱冠之年,前路茫茫,变化频频。这个假期,身边之人升本、考研、出国、工作,各有所忙,然大都未归。故倍加珍惜归家友人。假期末,我走得晚,便一一送别。时至今日,除杨兄外,已尽别去。
今夏印象最深便是学校实习和老友当兵二事。二十六位同学老师八日匆匆,自己也忙碌至极,未得闲歇。虽期间偶有不快,临别之日亦感离伤。至于老友当兵,一波三折方尘埃落定。一别两载,音信杳无,纵有无限事,尽在不言中。
毕业之夏,呼朋宴饮醉,唤友秉烛游;大一之夏,水殿暗香满,冰肌玉骨凉;大二之夏,形影长相吊,踽踽自独行。从毕业的天遂人愿、夜夜笙歌,到入学后的抑郁难解、麻痹自我,再到走出阴影、亡羊补牢,至今已是第四个夏天。一路走来,几多过错,几多错过,故人离去,新人少识,青春不再,心境难返。今岁夏末,送别了实习的师生,送别了返校的学子;告别了从戎的老友,告别了短暂的相从。烈日无人的街道,热浪卷卷的夏风,午后静谧的书店,烧烤氤氲的夜晚,别去终又来。而曾伴左右的故人,正值年华的青春,踌躇满志的快乐,一别多永别。此夏尽是在离别中度过了!
骑行向前,红日初升,凉意不减。过桥时远眺,水天湛蓝,江远浮天。秋高气爽无福消受,徒添几回愁肠。无病呻吟也好,强作愁绪也罢,快乐、理想、故人、青春确是离我而去了:它们随夏天一同去了罢。
夏天确是死了。
2018.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