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度山伯爵之（11）——重生后首次见到第一个仇人

基度山伯爵要报复的第一个人是弗南——他曾经的情敌，将那封举报信投放到邮箱里的人，那个在他蒙冤坐牢时娶了他未婚妻的人。在基度山看来，他遭受到的所有不公命运，几乎都是由弗南这个人造成的，所以，他先俘虏了这个人的儿子。

经过一番精心的策划，仇人的儿子如今对基度山几乎是言听计从，将法国当时上流社会的几个关键青年聚集在了一起，在基度山到达法国的第一时间内，他就进入了法国顶尖的社交圈。在那几个青年告辞离开后，仇人的儿子带着他，见到了他的第一个仇人，以及曾经的恋人——如今仇人的妻子。

人们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是双方都知道是仇人相见的情况下。基度山以一种全新的面貌进入仇人家里的时候，是仇人儿子的救命恩人，是除法国以外来自某一个神秘国度的富人，是仇人弗南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中年男人。故而，无论基度山的内心怎样翻江倒海，弗南却完全无法预料，他的“好运”会随着基度山的到来而戛然而止。

为了解读再次翻开“介绍”这个章节的时候，我不禁放下书来想象：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在明处的弗南因“不知”而不会紧张，而基度山则不一样，多年以后，看到陷害自己的仇人获得了上等的头衔，过着最豪华的生活，妻贤子孝，他需要多好的演技才能掩盖内心的真实？

当弗南向基度山走来的时候，大仲马是这样写的：基度山眼看着他在向自己走过来而他自己却一步也没有动。他的脚似乎已被钉在地面上了，正如他的目光盯在马瑟夫伯爵（指弗南）身上一样。

因为有了儿子之前的种种描述和铺垫，弗南是以接待家庭救命恩人的心情接待基度山伯爵的。打过招呼过后，弗南坐在了光亮处，而基度山则坐在了阴影处。原著里这样写道：他坐的姿势恰巧使自己隐藏在天鹅绒大窗帘的阴影里，在那儿，他从伯爵（指弗南）那张劳累忧虑的表白脸上，看到了时间用一条条皱纹写下的一个人的全部隐忧史。

这样的描写，在整本书里出现过好几次，每当基度山无法掩藏自己真实的情感时，大仲马都会把他的那张惨白的脸，写在某一个阴影处，以免“他把戏演砸了”。有时候我在想：这大概就是文字的好处吧。如果是视频或者声音，是很难表现出有背常态的人之常情。

心理学上所说的“情感对应原则”，在这一对仇人的身上其实是有所影射的。弗南在临死前去见基度山的时候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本能地讨厌你……”若是没有在罗马狂欢节里和弗南的儿子“相遇、相识、相救”，基度山想见一面弗南都很困难，就算见到了，估计弗南也会出于本能而拒绝这个不知底细的人。

可是由于自己儿子的极力推荐，弗南只能热情接待。基度山显然深谙人性，他肯定知道就算自己已经面目全非，但弗南一定是不喜欢自己的，所以当他再次见到这个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即将其千刀万剐的仇人时，他在阴影处极力包装好自己的面孔和声音，便开始对仇人说大量的美言，以至于弗南的儿子感到惊异，那个青年从未见过基度山如此热情奔放地赞美过一个人。

面对自己恨了几十年的仇人，却要违心地说一大堆恭维话，目的就是让仇人放下戒备，让自己能更好地进行报复。基度山为了复仇，为了让仇人尝到自己曾受过的苦，可以说是挖空心思而又无所不及。

基度山再次见到他曾经的未婚妻的那段，更有画面感。大仲马的神笔，只花费两句文笔，就让读者读出了无数的信息。你听：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客厅门口。脸色苍白。她的手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搁在那镀金的门柄上，直到基度山转过身来的时候，才让它无力地垂了下来。她已听到了来客的最后几句话。“您身体不好吗？妈？”……

我们可以从这些文字中读出，曾经的恋人、未婚妻仅仅从基山度的声音和语言中，就已经判断出了他就是邓蒂斯——那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又为早已死了的爱人。可时过境迁，这个女人就算再怎么笃定地认为他就是他，也无法当着自己丈夫和儿子的面戳穿他的真实面貌，只得陪着他一起演戏。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曾经的恋人，比见到仇人更能让人失控。所幸基度山在见到美茜蒂丝真人之前，就在她儿子的房间里见到过她的画像，那个时候基度山面对画像的时候脸色突然苍白，比他原本惨白的脸更苍白，就那样出神地凝视着那幅画。

若是没有那幅画打基础，基度山再次看到美茜蒂丝的时候，哪怕藏在天鹅绒的阴影里，估计也会有所失态，起码声音会出卖他的内心。不得不说，这一对曾经的恋人，都是上好的“戏精”，都是会为了自己的某种目的，而掩饰自己的牛人。

基度山到法国后的第一天，成功接近了第一个仇人弗南，他的复仇计划并没有因为曾经恋人的出现而发生丝毫改变，后面的故事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