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与林徽因
无数史实表明,林徽因和梁思成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他们志同道合,婚姻美满,携手相伴几十年风风雨雨,他们的浪漫爱情完全不输徐志摩的诗歌。
一、初识
那年思成十七,徽因十四。两人情窦未开,但印象颇深。
“门开了,年仅十四岁的林徽因走进房来。父亲看到的是一个亭亭玉立却仍带稚气的小姑娘,梳两条小辫,双眸清亮有神采,五官精致有雕琢之美,左颊有笑靥;浅色半袖短衫罩在长仅及膝的黑色绸裙上;她翩然转身告辞时,飘逸如一个小仙子,给父亲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梁再冰《回忆我的父亲》
二、金风玉露
1921年底当两人再次相见时,思成已是翩翩小伙,他是清华学园的风云人物,体育健将、乐队队长、美术社编辑。
而徽因刚经过一年半旅欧生活的洗礼,也成长为落落大方的新式女学生。
门当户对、才子佳人,也许他们本身就是”天造地设“的最好注解。
从出身教养到文化构成,从性情人品到兴趣爱好,他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于是雪池林寓的紫藤花架旁,常常出现这一对小情人的身影。
他们就像一对小鸽子,只要在一起就咕咕哝哝有着说不完的话。
一起憧憬未来时,徽因说起她在伦敦接触了建筑学,以后准备选建筑专业。
虽然思成当时连什么是建筑都不知道,但他看到心爱的姑娘说起那些”凝固的音乐“”石头的史诗“的神情时,就决定了自己也要学习建筑。
正是这共同的志向,把两个传奇的人生紧紧相连,不可分割。
爱情的样子,不就是爱你所爱、爱屋及乌?
三、有趣的灵魂
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可上帝却偏爱某些人,让思成和徽因把这两者完美地统一在自己身上。
思成的幽默总是逗得徽因忍俊不禁或开怀大笑。比如,去十三陵游玩的时候他扬起鞭来帮徽因驱策石马;
去太庙游玩的时候他突然消失不见,原来是像猴子一样爬到树上去了,把徽因吓了一大跳;
在松坡图书馆约会的时候,为阻止徐志摩的不识趣,他在门上贴了个纸条:Lovers want to be left alone ( 情人不愿受干扰 ) 。
爱情的样子,不就是两人在一起时常有发自内心的笑容?
四、为你勇敢
1923年5月7日,思成骑摩托车被北洋军阀金永炎的汽车撞飞了,从此左腿比右腿短了1厘米,脊椎也落下了病根。
徽因泪流不止,在思成住院卧床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她一有空就跑来医院。
思成行动不便,徽因贴身照顾,无微不至。
没想到思成母亲却看不惯,她认为思成卧床衣冠不整,未过门的闺秀应该小心回避。
徽因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冰雪聪明的她怎会不明白这其中利害?
但她只想陪伴在差点失去的思成身边,只想为他减轻痛苦。
三十年后,梁林夫妇为保护北京古城墙奔走呼告,却遭到无情批判。
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林徽因,仍拍案而起怒斥有关领导,为丈夫辩护。
爱情的样子,不就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勇敢?
五、女为悦己者容
在美国宾大求学期间,思成每次去女生宿舍找徽因约会,总是心情急切。
可徽因常常因为精心的梳妆打扮,而让思成等上二三十分钟。
有些人可能要说这样太”作“了,我却非常能理解徽因的心情。
正是因为太在乎思成,所以每次都想以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唯恐哪里有疏漏。
、、思成的弟弟思永为此写了副对子调侃他们:
“林小姐千装万扮始出来;梁公子一等再等终成配”。
横批是”诚心诚意“。
思成也毫不介意,他知道徽因爱美,就花了一周时间亲手为她制做了一面仿古铜镜。
镜上镌文:
“徽音自鉴之用民国十七年元旦思成自镌并铸喻其晶不珏也“。
我为你梳妆,你为我铸镜,这难道不是爱情最美丽的样子?
六、欢喜冤家
思成和徽因都受过东西方教育,注重人格独立,又都出身于关系复杂的大家族,他们的婚前婚后注定会遭遇各种磕磕碰碰,吵架的情况时有发生。
据说如果有佣人在场,他们就用英文吵架。
争吵过后是甜蜜
1934年2月26日两人又大吵一场,然后思成出差去上海了,徽因在家哭肿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她就收到了思成从火车上发回的两封电报一封信,诉说牵挂和懊悔。
徽因读着读着就心软了,又感到了幸福的眩晕。
当时好友沈从文来信倾诉感情苦恼,徽因在回信中说:
”在夫妇之间为着相爱纠纷自然痛苦,不过那种痛苦也是夹着极端丰富的幸福在内的。冷漠不关心的夫妇结合才是真正的悲剧!“
在争吵中升华着幸福,这难道不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
七、夫唱妇随
为了考察中国古建筑,思成和徽因无数次踏上考古之路,徽因身体病弱,思成虽然脊椎受损常年要穿笨重的钢背心,但只要有条件的时候他就会充当她的车夫。
因为有着共同的理想和彼此的陪伴,那些风餐露宿与臭虫为伍的艰苦旅程竟变得充满乐趣。
徽因本就是科班出身的建筑师,却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助思成整理论文资料和润笔。
哪怕在最贫病交加的李庄时期,她仍坚持看书学习搜寻资料。
思成扛起了大部分生活的重担,却在给朋友的信中深情地写道:
”我的迷人的病妻因为我们仍能不动摇地干我们的工作而感到高兴”。
思成常说,老婆是自己的好,文章是老婆的好,他文章的“眼睛”多半是徽因点上去的。思成的所有著作都包含有徽因的心血,却很少署有她的名字。
解放后思成受聘创建清华建筑系,同时他又经常出国访问,当时还没有正式职位的徽因,就实际承担了很多建筑系的筹建和教学工作,甚至第一届学生的毕业典礼也是她代替思成出席的。
人人都知道建筑大师梁思成,却少有人承认建筑师林徽因。
一个努力撑起避风的港湾,一个默默支持不求名利,这难道不是爱情最无私的样子?
八、患难与共
出身名门世家的两个人,原本从小衣食无忧。但抗战多年的颠沛流离让他们吃尽了生活的苦,还完全透支了身体的健康。
在昆明思成病倒了,徽因翻山越岭去云南大学讲课,一个月下来得到40块钱的薪水,马上先花了23块给思成买了测绘皮尺。
在李庄徽因常年卧病,思成为她学会了静脉和肌肉注射,自己还要用花瓶撑着下巴在油灯下绘图。
1954年冬,徽因最后的日子在陈占祥家暂住过一阵。陈占祥的女儿陈愉庆后来回忆道:
我看着梁先生亲自打开炉筒上方的炉门,一铲一铲地往里添着煤块。那间卧室的取暖炉子很高,至少有一米二左右,梁伯伯看上去非常吃力。我去问父亲,为什么不让阿旺娘帮忙?连我也可以帮忙的。父亲轻声告诉我,梁伯伯说了,炉火是徽因妈妈的命,稍一着凉就有危险。梁伯伯一直是亲自侍弄炉子,别人弄炉子他不放心。这么多年了,都是他自己动手,时刻监视煤火的燃烧情况,决不能让煤块烧乏了。其实他自己,也患着多种疾病,由于患有脊髓灰质炎,常年穿着钢背心,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地呵护着跟自己一样多病的妻子。
……梁先生拿着注射器进卧室了。无论是静脉注射还是肌肉注射,梁先生都技艺精湛,水平与专业护士不相上下,那都是长年照顾妻子练就的本领。林徽因体弱,切除过一只肾脏,有时忽然无名火起,易躁易怒,情绪激动。但梁先生永远不愠不火,轻声细语,耐心安抚……
“这是我见到的真正好男人,好丈夫。”一生中,我无数次听到父亲的感慨,“都说母亲对儿女的爱才是无私的,我看梁先生对林徽因的爱才是无条件的,义无反顾的。”
……无论是炖好的鸡汤肉汤还是银耳汤,或是蒸好的蛋羹,梁先生总是先用小勺尝一尝冷热咸淡,觉得合适了,才端进屋里。有时就坐在床畔,一勺一勺地给林徽因喂食。母亲为此曾有感而发道:“我一辈子不羡慕谁家荣华富贵,有钱有势;最羡慕人家夫妻恩爱,相濡以沫,像梁先生夫妇那样。”
——陈愉庆《多少往事烟雨中》
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徽因久病的床前总有那个温柔的思成。这就是爱情最动人的样子。
九、长恨歌
1955年3月31日,是梁林结婚27周年的日子,也是徽因的最后一个夜晚。
和年少时一样,徽因仍有满腹的话想跟思成倾心交谈,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二天清早,这位风华绝代的才女在昏迷中离开了人世。
思成的学生后来回忆说:
“我记得有天早上,我怕梁先生没起床,特意等到8点过后才去找他,谁知他早已呆坐在房里。见我来了,便说,‘昨夜不能入睡,思念林先生,于是干脆披衣坐起,背诵《长恨歌》’“。
“还有一次,我去梁先生家汇报工作,见他趴着绘图。我要帮他,他说,‘不行,我必须亲自画。我在为林先生设计墓碑,这是我们以前约定的——谁先去了,由还在的那个人为他(她)设计墓碑’”。
虽然7年后思成再娶了,但巧笑倩兮的徽因小像一直放在收音机上日日凝望。
思成和徽因,早已化作中国历史长卷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同时不可磨灭的,还有他们给予彼此的,最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