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课笔记

78. 一场针对宦官的政变

主讲：姜鹏

      我们上一次讲到，公元166年汉桓帝发动了第一次党锢之祸，等于是宦官势力和士大夫清流势力的大决裂。这次斗争最终以宦官的胜利告终，很多士大夫都受到了处罚，甚至断送了前途。但到第二年，汉桓帝就去世了。由于汉桓帝没有子嗣，继任的皇帝，也就是历史上的汉灵帝，是从诸侯当中挑选出来的。汉灵帝即位的时候也就十二岁，按照惯例由皇太后来听政，主持大局。当时的皇太后姓窦，名字叫窦妙，她是之前的汉桓帝的第三任皇后。

      根据我们之前介绍的套路，皇太后听政一定会有外戚掌权的情况随之而来，接下担任首席辅政大臣的就是窦太后的爸爸窦武。我们以前介绍过，东汉的皇帝去世的时候往往很年轻，所以他们的遗孀成为皇太后的时候同样也很年轻。汉桓帝去世的时候年仅37岁，而窦妙被选进宫是汉桓帝去世的前一年，所以我怀疑她成为太后的时候最多二十出头。这样推算的话，她爸文武全才窦武当时也就是四十出头的年龄，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这位窦武和之前的腐败、贪婪的外戚完全不同，是一个注重品行，有着美好的政治意愿的人。史书上是介绍窦武说“多辟名士，清身疾恶，礼赂不通；妻子衣食裁充足而已，得两宫赏赐，悉散与太学诸生及丐施贫民，由是众誉归之。”

      当时清流舆论整理了一张三十五人名单，认为这三十五个人是全天下最优秀、最有担当、最能把国家社会导上正确轨道的人，而窦武就在这张三十五个人名单当中高居榜首。这三十五个人被划分成五个档次，其中窦武、陈蕃、刘淑三个人级别最高，被称为“三君”，意思就是说这三位是所有人应该皈依的宗师或楷模。接下来有所谓八俊，意思就是俊杰英才，人中龙凤，八俊中为首的就是我们前两讲提到过的李膺。再往下是八顾，意思就是善于以自己的德行为榜样，奖掖后进，舆论大V郭泰就是八顾之首。再往下是所谓八及，意思是能够引导人追求正确的偶像、榜样（指窦武、陈蕃等人），这八人里既有我们上一讲提到过的正义感爆棚、却又做事极端的官员张俭、翟超、岑晊，也有东汉末年割据荆州和曹操抗衡的刘表。最后是八厨，意思是能够仗义疏财。

      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经过窦武的举荐成为了朝廷官员。随着汉桓帝的去世，在第一次党锢中受打压的士大夫有了一个缓气的机会，其中非常有人望的李膺也在窦武的举荐之下重返政坛。此外，与窦武并称为“三君”之一的陈蕃，之前曾担任太尉，因为在上一次党锢中出手救援党人，得罪了宦官而遭罢免。但窦武的女儿能成为汉桓帝的皇后，陈蕃是出过大力的。所以窦太后听政、窦武执政之后，陈蕃也很自然地回到了政治舞台中心，并被授予名望、地位更高的太傅一职。这样一来，即便窦武本人和宦官势力没有直接冲突，他所重用的人也必然会和宦官势力发生剧烈的冲突。所以，清流士大夫和宦官之间的再一次恶斗是在所难免的。

      关于陈蕃这个人物我们还是要重点铺垫一下。有一句大家很熟悉的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就是从陈蕃身上转化出来的。史书上说陈蕃十五岁的时候，自己住在一个院落里，不怎么爱打扫，很脏乱，长满杂草。他父亲的一位朋友正好过来，看到后就说，小朋友你不好好打扫打扫怎么接待客人啊？陈蕃回答说：“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