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明朝故事给予我们的启迪: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命运的走向!
明朝人凌濛初在他的《拍案惊奇》里记载了这样的一个故事:当时苏州有一个叫文若虚的人,依仗着祖上的一些微薄的产业营生,没有几年就折腾了个底朝天,见到别人做生意赚钱,也动了经商的心思,准备了一批苏州产的折扇,在扇子上花重金求得当时苏州名人题些字,画些花鸟,准备北上京城卖给那些附会风雅的文人雅士。
谁晓得那年京城入夏之后接连大雨,不见一丝暑气,文若虚整日愁眉不展,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放晴,将扇子拿出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前段时间的大雨,潮气附在扇面上,将那些字画花鸟全部晕染成一团,连揭都揭不开,用力揭开,东粘一层,西缺一片,文若虚叫苦连天:连回家的盘缠都折损在里边!
流落京城的文若虚就成了一个“北漂”,同乡会馆的人见他可怜,让他搭伙做生意,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跟他合伙的人不是折损钱财,就是飞来横祸,不仅生意没做成,反欠了一屁股债,人们背地里给他一个诨名:背时鬼,将近年关,高不成低不就的文若虚跌跌撞撞想去坐馆教书,教那些孩童开蒙识字,由于没有考取过功名,别人拿闲言闲语来挤兑他,山穷水尽的文若虚坐在北风呼号的破茅屋里,望着屋顶的大梁发呆:他连一条上吊的草绳都没有!
来年开春,会馆里有个叫张乘运的人牵头说要出海做生意,明朝已经开始海禁,出海是需要冒很大风险,所以应者寥寥,文若虚觉得反正自己无妻无子无牵无挂,落魄潦倒,不如权当散散心,实在不济,死在外边也算了却这一生,于是向张乘运表示自己愿意前往,张乘运早就知道“背时鬼”名声在外,又知道此去还要倒贴盘缠,苦于响应的人实在太少,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让大家先回苏州置办出海交易的货物。
文若虚回到苏州,除了盘缠就剩几两碎银,哪有什么钱去置办货物,心烦意乱的文若虚来太湖边上散心,一日见到有人在卖橘子,这种橘子产自太湖洞庭山上,个头虽然比不上广橘福橘,但是汁多甘美不相上下,况且价格也十分的便宜,一两银子可以买百来斤,文若虚心想:海上航程苦闷,既可以解渴消乏,还可以馈赠他人,以表谢意,雇人将橘子装篓搬进船舱,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文先生的货物有些特色!文若虚羞愧难当。
开船出海有了三五日行程到了一个地方,看到人烟稠密的城郭,船上曾经有人来过这个地方做过贸易,说叫吉零国,也许是今天爪哇或者南洋的什么地方吧,于是下了锚,纷纷上岸找自己曾经相熟的经纪人做生意,只留文若虚在船中看船,路径不熟,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正闷坐间,猛然想到:我的那些橘子从搬进船来,到现在还没有翻看,会不会被潮气给怄坏了,在水手的协助下将几篓橘子搬上甲板,一个个摆开来,远远望去红彤彤一片,吸引人们前来观看,言语不通,文若虚也不言语,径直捡起一个掰开来放进嘴里,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有好事者掏钱要买,文若虚竖起一根指头,意思是一钱银子一个!那人掏出一个银钱递了过来,文若虚掂量着约莫有两把重,于是捡了个最大的给那人,那人学着文若虚吃了起来,连核都不吐,吃完后一连买了十个带走。
众人见状纷纷掏钱购买,不到晌午时分,橘子就去了一大半,文若虚见所剩不多,就不打算再卖了,可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了,当时看热闹的人回去取钱过来见文若虚不卖了就着急了,愿意再添钱购买,无奈之下只好四个钱买两个,到最后买不着的人怪自己运气差,到了傍晚时分,已经销售一空,文若虚见人散了,到舱里找到戥子一秤,大约有一千两,不禁心中大喜,回转一想,将这些填补这些年的外债折损也所剩无几,也就淡然了。
众人回来听说这件事,莫不称奇:我们一大早就去城里找经纪人,到现在还没有开市,你倒好,已经赚得一大贯浮财。纷纷要文若虚请客做东,拗不过大家,只好第二日上岸请大家,呆了三五日,大家也将货物逐渐脱手,又采购了些当地货物准备回中土,文若虚一朝被蛇咬,再也不敢采买什么货物了。
回程遭遇了大风暴,船被风浪带到一个荒岛边上,文若虚下船后看到芳草萋萋,想到这些年的不顺心,不仅悲从中来,放声恸哭,心想可能今儿个就葬身于此了,正在仓皇间,看到一个巨大无朋的乌龟壳,于是取来缆绳将乌龟壳绑住拖上了船,再次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风暴停息,商船辗转半月之余才抵达了泉州,一个叫胡大的波斯富商接待了他们,大家将海外采购的货物跟胡大交易,胡大见惯这些货物,不以为意,问大家还有什么奇货,大家调侃文若虚的乌龟壳,文若虚无奈拖出龟壳,胡大见状立下契约要将自己的家产来换这个龟壳,众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纷纷撺掇文若虚做成了这番交易。
胡大得了龟壳准备返回波斯,众人不解,于是胡大当着众人面解开龟壳,得到二十四颗烁烁其华的明珠,解释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其中有叫鼍龙,鼍龙形似乌龟,有万岁之寿,最后脱壳成龙,壳按照二十四节气生出二十四颗明珠,一颗就抵得万贯家财!怕众人反悔提前签了契约。
希望那些认为自己处在绝境中的人,在一切没有看到尘埃落定之前,不要放弃希望,人生不会一帆风顺,没到最后都不算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