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山旧事逃婚之四

      （动笔之前，先说几句题外话，想不到在电子视频横行的今天，什么抖音快手短视频为王的时代，依旧有这么多人喜欢文字信息，很是难得。白天，并非是不想把这个故事写完了，着实有些难处，前面为了迎合部分朋友的心情，怕他们太揪心了，提前剧透了，说结局是完美的，可是，这样凄美的故事，哪有完美而言，每个主人翁都带着六七分的苦情的人生，不过圈中诸友，特别是相对熟悉的人都在，我又怎么能写得过于凄美呢，本不想过于赘述婚礼这段，奈何还在思考如何安排这凄美的人生，缓一缓笔罢了。既然是旧事，那就忠于原来的情节吧。今天用了洋鸟村的照片，心情更是复杂。）

        花开几朵，各表一枝，上次说到表哥的婚礼在热热闹闹的进行，大家推杯换盏，呀呀吼吼，表妹不用分说大家都懂，在房中哭得悲天跄地，生不欲死，几次拿起剪刀，对准了心窝子，想一刀捅去，奈何还是下不去手。有些搞不明白的是，究竟老头子是用什么方法来说服表妹的阿爸阿妈，同意退婚呢，按照苗族习惯来说，如果有一方他不同意退婚，这边是不能结婚的，否则是会被全村人谴责，因为这会打乱寨子的生态，人人都可以退婚，都打乱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这怎么能行。

      原来，老头子发挥了他是大鬼师的智慧，在去妹夫家退婚的时候，提前和娘家舅的儿子小杨打了招呼，小杨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在寨子里出了名的勤快，而且这几年也在慢慢学习鬼师的本领。老头子看中了是他将近二十岁了，还没有婚配，因为小杨有好几个兄弟，他排老三，他父母还没有来的及将他的婚事提上日程。老头子先去知会小杨，告诉他具体情况，如果他同意的话，他就把鬼师最核心最厉害的法术传给他，保证他将来再苗寨有立足的本领，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一般来说，鬼师的传承，都是父传子，一切的科仪，法术，咒语等，特别是核心的东西是不外传的，到了苗寨几年，虽然言语上不能全部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鬼师的传承也是极为隆重的。

        小杨动心了，跟家里父母商量，他父母看见，可以捡个大便宜啊，又何乐不为呢，又可以学本领，又可以得媳妇，天大的好事啊，也支支吾吾，半推半就的情况下接受了。陪着老头子入当说客了。

        话说老头子到了妹夫家，妹夫召集村中诸老，各个有名望，有德望的长者，族中兄弟，都来了。都是男性的长者，围在火塘边密密麻麻坐了一圈。妹夫心里还是想挽回这段婚姻，毕竟他们家亲戚也来了，也要举行婚礼，如果结不成婚，那不成了村中笑柄啊，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寨子里。所以，他特别重视这一堂说客。说客是苗家最重要的议事制度，后面我们有时间在另外写了，这里不赘述。

        老头子到了以后，只得耐着性子跟各位族老，寨老慢慢道歉，声音低沉而悠长，看似在说儿子如何如何不懂事，用特有的低沉的语调出来，似乎有点颤音，有点唱的感觉。往时，这种语调，是沟通鬼神，禀告祖先时候用的，火塘边的烟火依旧忽明忽暗，大伙听了，谁也不吱声，神情严肃。

        说完了具体情况，再说各种迷信的事情，结合寨里面的历史，说谁的儿子那时候也这样的情况，都是因为村头的树，相互缠绕，从而整个寨里面婚姻都是缠缠绕绕，理不断剪还乱，有些结了还是要离婚。还好这个还没有结婚，只是逃婚，如果结婚有了孩子再去离婚，那问题更大了，再列举一大堆寨子里谁谁谁的孩子多大了，他们又离婚了，孩子孤苦无依，甚是可怜。

      说客的程序也不能过多赘述，说客本来就是有理说理，大家说几句有道理的语言，喝几杯水酒。逐渐，村中诸老也发言了，事情已经发了，请老头子提出解决方案，看看妹夫家族能不能同意。老头子说了，还是研究其根源，一切不好的东西，都是有鬼在作祟，事情过了，老头子家族请人主持一场法事，杀牛、猪若干头。第二，既然违背了村中良俗，那就按照寨中惯例，赔钱若干。第三个，找到了接盘侠。当然，老头子是何许人也，说出来肯定娓娓道来，温柔动听，且富含道理绝不是我这几句话那么简单。

      大家几杯水酒下肚，已经是半夜三更，也顾不得在房间中哭得死去活来的表妹了，大家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谁去问问表妹的意见，问问她阿妈奶奶的意见，阿妈和奶奶轮流出来聆听大伙讨论，从火塘往复于孩子的房间，虽然只有几步路，可以看出阿妈奶奶的心情有多么纠结。一边还要死死盯着表妹，不能给他想不开。妈妈奶奶劝说表妹，一切都是什么什么鬼在作祟，等法事过后，我们的命运就会好了…火塘边的诸老，根据风俗，也就这样，把事情给定了。

      老头子赶紧回家，一方面主持家里的接亲仪式，一方面马上拿出了上万块钱，作为赔偿，给了妹夫，息事宁人了。再一个敦促小杨家，赶紧去下定。

      一场逃婚的危机，在老头子的周旋下，似乎很快就平静了，小杨也娶到水灵灵的表妹。表妹现在也四十几五十岁了，看见她，颇有杨贵妃的身段，脸上衣服珠圆玉润，二三十年前，我想也许是水灵灵的。

        一对冤家，经历了逃婚闹剧…（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