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外遇见你 第二章 藏在细节里的心动
林微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沈亦舟上心，是在十月中旬的一个雨天。
那天她跑外勤，没带伞，被堵在商场门口。雨下得急，打车软件排队排到五十多号，她站在屋檐下，看着溅起的水花，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加班、赶方案、被甲方骂，这些她都能扛，可偏偏一个下雨天，没人送伞，没人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就让她鼻酸。
她掏出手机，鬼使神差点开了和沈亦舟的聊天框。输入框里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句：“下雨了，没带伞，好烦。”
发完就后悔了——他们不过是网友，说这些是不是太矫情？
可沈亦舟的消息来得很快，几乎是秒回：“在哪？发定位给我。”
林微愣了，手指顿在屏幕上。她报了商场的名字，补充道：“不用啦，我排队打车呢，就是吐槽一下。”
“别排了，”他回，“我离你两站地，刚做完实验出来，正好有伞，送你回去。”
林微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看着屏幕上的字，反复确认——他要过来？送她回家？
她赶紧回：“真不用！太麻烦你了，我等会儿就打到车了。”
“不麻烦，”他发了个定位过来，是离商场最近的地铁站出口，“我已经在地铁上了，十分钟到。你在商场门口等我，别乱跑。”
后面还加了句：“穿得厚吗？下雨降温了。”
林微站在屋檐下，雨丝飘到脸上，有点凉，可心里却烘烘的。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的薄风衣，打字：“还行，不冷。”
其实是有点冷的，但她不想让他担心。
十分钟后，林微在地铁站出口看到了沈亦舟。
他穿件灰色连帽卫衣，外面套着件黑色冲锋衣，手里拎着把黑伞，站在人群里，不算特别高，但很挺拔。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湿了点，贴在额头上，眼睛很亮，正低头看着手机，应该是在找她。
林微的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她犹豫了两秒，走上前，轻轻喊了声：“沈亦舟？”
他猛地抬头，看到她，眼睛弯了弯，走过来，把伞递到她头顶：“冻着了吧？脸都白了。”
他的声音比耳机里更清晰，带着点少年气的哑，比她想象中更温和。林微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盯着他的鞋尖：“没有，就是……谢谢你啊，特意跑一趟。”
“顺路。”他说，把伞往她这边偏了偏，自己半边肩膀露在雨里，“你家在哪？导航开一下。”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雨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林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点实验室里消毒水的清冽。她偷偷抬眼看他，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侧脸线条很干净，下颌线清晰，耳垂上有颗小小的痣。
快到她家小区门口时，沈亦舟突然说：“下次出门看天气预报。”
“啊？哦，好。”林微有点慌。
“还有，”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伞稳稳地罩着两人，“别总自己扛着。加班晚了，或者遇到麻烦，跟我说一声，没关系的。”
林微的心跳猛地撞了下胸口。她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星，没有一点敷衍，全是认真。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最后只憋出个“嗯”字。
沈亦舟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像怕碰坏什么：“上去吧，楼道里黑，小心点。”
林微点点头，转身跑上楼。到了家门口，她贴着门，还能听到楼下伞收起的声音。她掏出手机，点开聊天框，打了句“今天真的谢谢你”，想了想，又加了个红心表情。
沈亦舟很快回：“刚到实验室，别想了，赶紧休息。明天周末，睡个懒觉。”
林微抱着手机，靠在门上，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从那天起，他们的聊天变得更密了。沈亦舟会跟她讲实验室里的趣事——比如师兄做实验时把烧杯炸了，溅了一脸泡沫；林微会跟他说公司里的八卦——比如前台小姐姐和技术部的男生偷偷谈恋爱，全公司都知道就他俩以为藏得好。
他们甚至会视频。第一次视频是沈亦舟提的，那天他刚做完一个重要的实验，兴奋得睡不着，发消息说：“想给你看我的实验数据！”林微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
屏幕里的沈亦舟穿着白大褂，背景是摆满试管的实验台。他举着平板，给她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曲线，眼睛亮晶晶的：“你看，终于和理论值对上了！熬了三个通宵没白费！”
林微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笑着说：“看不懂，但感觉好厉害。”
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很无聊？我就是太高兴了，想找人分享。”
“不无聊，”林微说，把镜头往下调了点，露出自己湿哒哒的头发，“刚洗完澡，有点乱。”
“没事，”他说，眼神软下来，“别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
那天视频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是沈亦舟在说实验，林微在听。他说起物理时，眼睛里有光，整个人都在发光；说起自己小时候总拆家里的收音机，想知道里面为什么会有声音，被妈妈骂了好多次，又忍不住拆，林微笑得不行。
挂了视频，林微摸着发烫的脸颊，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好像，有点喜欢上这个素未谋面（哦不对，已经见过一次了）的网友了。
这种喜欢，藏在他提醒她吃饭的消息里，藏在他送她回家时偏过来的伞里，藏在他视频时亮晶晶的眼睛里，一点点，慢慢攒满了心。
可她不敢说。她怕，怕自己的喜欢是一厢情愿，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连现在这样的“同频”都没了。
沈亦舟好像也没打算更进一步。他还是会每天发消息，会视频，会在她加班时陪她挂着语音，可从不说暧昧的话，从不提“喜欢”“在一起”。
林微有点慌，又有点庆幸——就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直到十一月初，林微的公司要办年会，让她负责找场地。她跑了好几家酒店，不是价格太贵，就是场地太小，忙得焦头烂额。那天晚上，她瘫在沙发上，对着手机里的场地资料叹气，沈亦舟发来视频，她接了，一脸丧。
“怎么了？”他问，皱起眉。
林微把手机架在茶几上，指着屏幕上的资料：“年会场地找不到，预算不够，场地还得大，甲方事真多。”
沈亦舟凑到屏幕前，看了看资料，突然说：“你们公司多少人？”
“差不多一百五十人吧。”
“要舞台吗？要投影设备吗？”
“要啊，还得有休息区。”
他想了想，说：“我们学校有个大礼堂，对外租，价格应该比酒店便宜，设备也全。我明天帮你问问？”
林微眼睛一亮：“真的？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认识管礼堂的老师。”他笑了，“明天问完告诉你。”
第二天中午，沈亦舟就发来了消息，附带着礼堂的照片——很大，舞台宽敞，座椅整齐，后台还有休息间，设备一应俱全。他说：“老师说可以租，价格是酒店的一半，还能帮你们调设备。”
林微高兴坏了，立刻跟领导汇报，领导拍板就定这了。她赶紧给沈亦舟发消息：“太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了！晚上请你吃饭吧！”
过了会儿，他回：“吃饭可以，不过我请你。你帮我攒了好久的实验数据，还没谢你呢。”
林微愣了——之前沈亦舟让她帮忙整理实验数据，她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那不行，这次是我麻烦你，必须我请！”
“别争了，”他回，“我订好了地方，晚上六点，在你公司附近的那家‘青杉小馆’，记得下班过来。”
林微看着屏幕上的字，心跳又开始加速。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而且，是单独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