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是学会享受复杂

小时候很难接受甜咸混杂的食物，因为说不清到底是甜食还是菜肴，这种状态会让年幼的自己觉得很怪，也许是因为“怪”触发了远古时期留下来的卫生本能，下意识地会把它当作腐坏食物。长大以后，开始接受这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会很馋它们。这种口味的变化也许是因为经验增长后对这些食物产生了安全感，也可能就是长大之后味觉系统被无味麻木了。

相比口味自然而然地变化，我们的观念似乎会更顽固一些。小时候看事物是非黑即白，长大后待人也是非友即敌。对待学到的知识也是这样，碰到相互对立的观点理论总是要鼓吹一个批判一个。

直到有一天，碰到一个老头。我说我滴酒不沾，他就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这只说明你年轻。年纪越大就越喜欢复杂的浓烈的东西。如果你觉得可乐好喝红酒难喝，你就是岁数没到而已嘛！

原来还是口味的问题。你滴酒不沾，是怕失去理智产生危险；你抗拒几个相悖的观点都言之成理，是因为你对这个并非非黑即白的复杂社会没有安全感。你以为你是“择善固执”，其实你是在拒绝成长。

西方有句名言说：“一个人同时保有两种相反的观念，还能正常行事，这是第一流智慧的标志。”所以，一个人成长得越快，岁数越大，就越会在自己精神世界里容得下很多复杂的东西。懂得成长的人，会让更多的观念和解释角度，它们甚至彼此矛盾，在我的精神世界共存，最后一起来滋养我的实践。就像喝酒一样，年纪越大的人就越喜欢烈酒，浓烈会带来刺激，复杂也是一种刺激，而成长需要刺激。“酒醇和无劲力，人醇和无血气。”性情太简单的人表现不出来强烈的生命力。

但是，学会享受复杂不代表你要变得复杂。罗振宇说过一个例子，我们上驾校学习开车，先学交规，学汽车的机械原理，这都是主观世界的事，你会学到很多原则。但是一旦进了车、上了路，原则的用处就不大了。开车的每一刻，你说是向左打方向盘好，还是向右打方向盘好？都不对，开车实践讲究的是“刚刚好”，不左也不右，这就是中庸。

知世故而不世故，才是最好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