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网（八）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看看你身上都是些什么，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老子辛辛苦苦供你上学，求爷爷告奶奶才把你送到了重点高中，你就是这么回馈老子的吗？”

压抑，无比地压抑，赵志杰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经历了类似的画面。在父亲的身上他看不到任何关心和理解，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辱骂和责备。他身上的淤青仿佛被自动过滤，哪怕是随意的一句关心都没有。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巴了，这一天天上班都够累了，回来都没个好心情。”

“算了，孩子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我们的苦了。阿杰还没吃饭吧，先把衣服换了快去吃饭吧，妈妈给你留了饭。”

“都是你惯的，怎么我说几句都不行了吗，你个臭娘们就知道吃吃吃，一顿不吃饿不死。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到底干什么去了，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赵父依旧不依不饶，像是要把积攒下来的怨气全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尽管母亲上前劝慰却被一把推开，额头撞到了桌角。

“妈，你没事吧？”

赵志杰快速地走到母亲身前将她扶起来，眼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庞上流出了一丝鲜血，他的胸中开始燃起了熊熊怒火。

赵志杰心疼地看着母亲，用纸巾给她擦拭额头上的血，回过头，用一种仇恨的目光与父亲对视着。

她的身上到处都布满了伤痕，几乎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

“好了，阿杰，妈没事，一会就好了。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这么晚了不回家他也是很担心你的。”

“兔崽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翅膀硬了想打老子吗？”

赵父突然走过来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留下的手指印刚好与之前的巴掌印重叠在了一起。赵志杰已经忘记了疼痛，仿佛习以为常，依旧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父亲，从牙齿缝里流出的鲜血让他此刻看上去无比阴郁。

“你这是干什么，阿杰还小，你不要打他，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母亲开始大声哭泣着，那一声声哭啼像是一根根针狠狠扎进了赵志杰的心中。

“就知道哭，一个病秧子，一个哑巴，老子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阿杰，快去和爸爸道歉，他今天是有事和你说的，等了你好久也不见回家所以才这么生气。”

母亲的话让赵志杰的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他失望地摇摇头，眼中满是倔强。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就如同灵魂深处的烙印，已经深深地影响了他的一切。他的性格，他的一切都被定格，这个家就是他永远无法逃脱的牢笼和枷锁。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得罪了文家的小少爷，你没事惹他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要是不高兴，老子随时都会丢了工作。”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赵父的怒火也平息了一些，他指着赵志杰的鼻子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