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今天偶然翻照片,看到了三年前和六年前的我们,从两个活力无限的快乐青年到搂着儿子的三口之家。原本觉得很巧合,每张照片之间刚好间隔三年,发了朋友圈。朋友一句提醒,你俩是不是有十年了?掐指一算,还真恰好十年。再回看照片,忽然之间就非常感慨,前两天拍的第三张照片中,我和老公的脸上已写满了岁月沧桑。
生活总是来不及感伤,总得忙碌琐碎的日常。
吃过饭,正在拣碗,坐在电脑桌前的老公忽然说,咱俩十年了呀!他的声音里掺着惊喜和惊讶,还有一丝不安。他一只手扶着桌子,手掌下是亮着屏的手机。很显然他看到了我发的朋友圈。正在拣碗的我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湿了眼眶。为怕他发现追问,赶忙蹲下假装收拾儿子掉落的饭粒。我端起碗下楼去洗。想着自己为什么一句话就哭了呢?也没有思潮汹涌,感慨万千啊?这只不过是十年中任意一个平静近乎辛苦的日子。
洗过碗,回到楼上,我半开玩笑的应了一句,是啊,十年了,我应该发个加强版的朋友圈,从零八年开始。老公从他桌前起身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拉我坐回他的桌前,为我斟上一杯茶,说,我们一起喝会儿茶。
他一手抚杯,感慨着:十年了,还没觉得三年磨合、七年之痒什么的,竟然就十年了?这十年,有太多的大日子没有认真过。他一边说,一边点在我朋友圈的评论界面,思虑着,犹豫着,想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晚上拿出来红酒,咱俩喝一杯。”
我分享给老公一首歌《认真地老去》,歌词小文艺,小感伤,小豁达,他终于找到了能代表复杂心绪的词汇,到我的朋友圈评论:年轻不再,我们都老了。
对着照片感慨一会儿,老公腿搭在桌子上在靠椅中睡去。小眯一会,两点他还得去工地。上午出汗湿透的衣服在空调屋里刚刚要干,裤腿和皮鞋上已经沾满了泥巴。
其实这两天我的脑海里始终盘旋着两句话,一句是:你以为的云淡风轻,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另一句话是: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是疾风骤雨里胡兰成给张爱玲半生缘分爱的承诺;中年男人寂寞说是张爱玲世事洞明,蕙质兰心的回应。
四点,老公微信告诉我,让司机捎回来一份豆腐脑,记得到楼下保安那里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