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于野的文字集生活随想

边缘

2018-05-28  本文已影响4人  余野于野

罗飞和女朋友分手的时候,养的狗也死了。那狗叫多多,是他俩刚在一起时改的,之前叫过三个月的“黄毛”。

黄毛是只流浪狗,过了有家的生活,现在死了,又要流浪了。罗飞想。

毕业三年,用罗飞他爸的话说,他耗了三个地方。在北京的一年迷迷糊糊的,每天穿行的路陈旧而慌张,人多的时候,好像整条路都在跟着晃似的。晃着晃着,罗飞就待不住了,大脑有天就清醒了,于是辞了职,又回家耗了。他和他爸都知道家里是耗不久的,他俩的脾气就不适合呆在一个屋檐下,远远地还能有点相依为命的念想,呆在一起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还好老头子身体健康,也没有不良嗜好,老年大学是他的正事。所以两个月,罗飞就打包行李,来上海了。

罗飞对大城市没有什么执念,只不过当时正好有个哥们说亲戚公司缺财务,他就来了。黄毛是在公司楼下捡的,女朋友是在公司对面便利店撞上的。现在下班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罗飞也总能听到黄毛的叫声,看到对面店里坐着吃关东煮的短发女人。挺奇怪的,罗飞来的时候也没想过什么理由,现在倒是整天想着都和女朋友分手了,留在这还有什么理由。念想这东西真可怕,没有的时候日子简简单单,有了之后仿佛泰山压顶,撇也撇不走。

周末突然没事做了,罗飞报了个徒步团,背着包和一帮同样没事做的人在上海周边到处走。领头的长发小伙吆喝着“我们爱生活”,罗飞也和大家一起跟着喊,可是心里却想:爱它什么呢?第二次活动的时候,他就不张嘴了。

和他一样不张嘴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中年女人。罗飞注意到她,是因为她两次都没有背包,也不戴帽子,手里却一直拿着一个红色的笔记本,上面别着一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钢笔。休息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坐下,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有时伸手抹一下眼泪。罗飞猜:或许她是个失去了孩子的单身母亲,又或是被抛弃的家庭妇女,过去的生活一定很坎坷,所以她也不爱生活。可是尽管他猜了好几个故事,也没有走到她身边,问问她为什么哭,或者看看她在写些什么。其他人也好像没有意识到一个哭泣女人的存在,谈笑娱乐。

第三次来的时候,他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没打算这次就去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没有出现,依旧让罗飞感到希望落空。旁边跟他聊过几句的眼镜男看他东张西望之后又有点失落,打趣地问:

“找谁啊?看上哪个姑娘了?”

“没有没有,看错了,以为看到熟人了。”

眼镜男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和别人说笑去了。罗飞没再张望,从背包边抽出水瓶,喝了一大口。

人群开始往前走。

罗飞又听见黄毛的叫声了。

于野

2018.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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