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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记(13)

2021-06-29  本文已影响0人  老六演绎

    才买没几天的摩托车丢了,小黄怎能不急?整整一天时间,他都在料理这件事,电话打个不停,东跑西颠,把能联络的朋友都发动起来帮忙找车。可惜这些人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无奈只得报警求助。

    厂里人们很快都知道了小黄丢车的事情,大家看着他满眼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样子,知道他是真动心了,就算他挣得多些,但买车花了几万块钱,终究不是小数目,着急上火是情理之中。不过除了他那几位老乡之外,似乎并没有更多的同事张罗着帮他找车,哪怕是帮他扫听扫听相关的消息,甚至有些人会面露幸灾乐祸之态,可想而之,他在厂里的人缘混得不太好。

    海洋自然是不会帮小黄,他到不是心怀“羡慕、嫉妒、恨”,而是单纯地嫌摩托车噪音太吵人,车丢了更好,免得打扰自己睡觉!

    下午的时候警察到厂里来了,勘察现场、询问情况、调取监控……忙活了几个小时,到下班时间才离开。不少同事都交头接耳,讨论着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

    晚饭后,海洋回到宿舍里问吴哥和夏柳:“你们说小黄这车能找着不?”

    “应该能吧,我刚才问了,警方那边已经立案了,就是时间问题。”吴哥答道。

    夏柳把嘴一撇:“拉倒吧,立案就能找着?丢车的多了,自行车、电动车,你看哪辆车找着了?我还丢个自行车呢,也报警了,有用吗?”

    “能一样吗,人家这车多少钱?你那车多少钱?”

    “我的车怎么了,也250块呢!”

   吴哥一拍大腿: “那不得了,人家那车3万块,这就归刑事案件了吧?是吧海洋,我也不懂哈!反正警察那边肯定比找个自行车得多下心思!”

    “嘿,我看也不见得。再说了,咱操那心?找不着更好,你看这几天给他显摆的?让丫的急几天,我看挺好,哈哈!”夏柳呵呵笑着,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吴哥摇头不语,海洋心里到是赞成这种说法,随后又问:“不是说调监控看见偷车的贼了吗?那不就好找了吗?”不知怎么地,他心中竟有些担心。

    “没错,偷车那位置还真有个摄像头能照上,就是不太清楚!”夏柳点点头,说着站起身冲海洋说道:“咱俩上监控室看看去不就成了?我也想瞧瞧去,走!”

    “好啊!”海洋好奇心重,马上跳下床跟着夏柳去监控室。值班的保安们有点不乐意,因为这厂里丢了这么大件的东西,他们也难逃责任;但碍于平时关系都不错,也就是让他们俩看了看事发时的监控。

    厂里的监控设备确实有些老旧了,再加上事发半夜,光线不好,录下来的画面确实很模糊。海洋和夏柳撅着屁股看了半天,仅能看出时间是半夜2点半到3点之间,行窃的是两个人,至于年龄、样貌是根本无法分辨的,甚至说能看出是男是女就不错了。

    令海洋感到吃惊的是这贼还真有本事,就俩人,一条绳子(看上去是),再无其他工具,大致步骤就是二人先跳进院内,用绳索把摩托车拴好,然后其中一人再跳到墙外,这样一人在里一人在外,二人合力就把这车给弄出去了,动作麻利,前后一共花了十几分钟!要知道,工厂的院墙有3米多高,墙头上还砌了一层碎玻璃,徒手怎么爬过来的?另外那摩托车的尺寸可挺大的,重量起码有二、三百斤,凭二人之力把它从那么高的墙上弄过去,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至于怎么躲过保安的巡更就比较好猜了,一种可能是提前“踩好点”,知道哪个时间段保安看不到这个位置(当然厂里的保安本身就不会那么尽心尽责地巡逻);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厂里有“内应”,由厂内确认安全之后再给贼人通风报信。

    海洋在脑子里琢磨这偷车贼到底是谁,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前几天和夏柳一起喝酒的那两个朋友。那俩人是附近的混混、见过小黄的车、知道小黄是哪个厂的、对车的价值很懂行、而且当晚看得出他们对这辆车很喜欢的样子……好像越分析越有道理,莫非真是他们俩人干的?

    夏柳看完录像之后只是连说了数声“牛逼!”,并没有其他什么表示,这事在他眼里就是个乐子。或许他就知道是谁干的也不一定?海洋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只是猜测,况且这种事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呢;另外不管是自己还是夏柳,乃至于其他一些同事,多少都报有一些“解恨”的心理,可以说小黄丢车反到成了“民心所向”,这样的案子怎么可能容易破呢?想到这一层海洋的心里到是释然多了。

    俩人回到宿舍,发现小黄也回来了,正坐在床上哇啦哇啦地讲电话,吴哥则倚在床头看着一本八卦杂志。海洋看了看时间才七点钟,这么早都在屋里坐着也没意思,就一把夺下了吴哥手里的书,招呼他和夏柳打牌。几人一拍即合,摆上小方桌,玩起了“斗地主”。

    还别说,三个人难得坐一块耍,玩得还挺好,虽然不带彩头,但也连吵带笑的热闹非凡。可能是他们说笑的声音太大了,在一旁的小黄不乐意了:“喂喂喂,小点声好啦,没看到我在讲电话吗?”

    “玩牌嘛,没点动静还叫玩吗?你要嫌吵上外面打去不就成了?”夏柳说话总是那么尖锐。

    “废话,外面那么多蚊子,你们怎么不去?”小黄也不势弱。

    “笑话,我们玩的好好的,凭什么去外面?”

   “凭什么?你们吵到我了,不知道吗?”小黄提高了嗓门。

    “呸,我还说你打电话吵到我们玩牌了呢!这屋是我们四个人的,凭啥都让着你?”夏柳一边还口,一边翻白眼珠子。

    小黄知道吵不过夏柳,也没有心情吵,嘴里嘟囔一句似乎要往屋外走。虽说他讲得是粤语,但夏柳毕竟跟他接触时间长,大概听明白了,便大声斥道:“孙子,骂谁呢?别他妈小声嘀咕!车丢了别跟我们哥儿几个这犯矫情!”

    “丢车”这两个字算是捅了小黄的肺管子,他现在最听不得这俩字。只见他身子一震,猛地回过身子,瞪着眼睛,额头上的青筋蹦起多高,用手点指夏柳:“你小子少说风凉话,我就是骂你呢,怎么着!说不定就是你小子勾来的贼呢!”

    夏柳“啪”地一声把手里的牌摔在桌上,站起来喊道:“你少给我乱喷!牛逼你再骂一个试试?”

    小黄满足了夏柳的请求,普通话加粤语,夹枪带棒一通骂,似是要把心中的火气全撒在夏柳身上。夏柳开始还回骂,渐渐地竟不敢张口了。小黄的气势越来越强大,面目狰狞,甚至逼近夏柳,不时地用手推搡。别看夏柳嘴巴厉害,可真碰上硬碴子居然怂得很,缩在角落不敢动弹,任凭小黄的唾沫星子喷到他的脸上。

    在一旁的海洋看不下去了,故意出言挑衅:“我说黄哥,别没完没了成不?不就是丢个车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小黄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了这种话,扭过脸来骂道:“小兔崽子,你他妈也敢我这儿叽叽歪歪?一会老子……”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脸上已挨了重重一巴掌。小黄顿时眼冒金星,还没缓过神来,海洋的第二拳、第三拳就接连打到,雨点般地打在他的脸上,接着肚子上踹了一脚,小黄扑倒在地上。

    对于海洋来说,像今天这样“正儿八经”地打人还是第一次,这和孩童时期的哭骂打闹是不一样的,感觉紧张、激动,还有一点点兴奋,既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豪情,又有“惩恶扬善”的侠风,一时说不尽的爽快。而在夏柳和小黄看来,他此时眉毛立着,眼睛瞪着,表情真挺吓人的。

    小黄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抹了抹鼻子和嘴角流出来的血。其实他比夏柳强不了多少,也是个纸老虎,吃了这几下拳脚之后心里马上就怂了,勉强定了定神,摞下一句场面话:“行,小子,你给我等……”一言未落,海洋上前又是一脚,蹬得他一个趔趄。海洋指着他说道:“别他妈跟我说等明儿个等后儿个的,有本事咱俩到外边,把我打趴下算你牛逼!我还就看不惯你这种德性的人!”由于情绪所致,他的嗓音不仅很高亢,而且有些发颤。

    小黄手扶腰胯,不敢马上还嘴,几步蹿到屋外,边跑边喊:“这事没完,有你好瞧的!”

    海洋也不示弱,大声说道:“算你丫跑得快,从明天开始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看着小黄灰溜溜地跑远了,吴哥拉着海洋坐下,笑道:“海洋你这脾气还挺暴呢,这回可给他打得不善;可话又说回来,这小子不揍他一回也不长记性。行啦,你俩这事可别弄大喽!”

    “哪能啊,哥,我刚才也是一股急火上头,没控制住这脾气,嘿嘿,下回见着再说吧,反正丫打不过我!”海洋点头答道,此时他胸中的那股“冲劲儿”才算泄去,顿时觉得身子松软下来,像是刚干完很重的力气活,四肢无力,眼皮似乎也要往下垂,两手连拳头都攥不紧了,看到手背上还有些擦伤,有点疼。

    夏柳望望窗外,又看看海洋,喃喃道:“这小子不会报复吧?”

    “瞧你说的,怕他干嘛?”吴哥白了夏柳一眼。

    “就是,在我们家门口,还怕他报复?”海洋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也有些顾虑。刚才打人的时候脑子里可没想过这些,现在平静下来觉得夏柳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谁挨了揍心里不记仇呢?至于具体会引发什么后果,他可想不到,不管怎么样,嘴上不能输。

    夏柳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兄弟,今天这事你是为了我得罪人,我不知道怎么谢你!”

    海洋此时才恍然:对啊,自己除了对小黄有那么一点点看不管之外,也犯不上打他一顿啊;倒是看他欺负夏柳,这才气血上涌而出手相斗。嘿,这却怪了,早些时自己对夏柳也不是很喜欢的,如今却为了帮他出气而打架,谁曾想这几个月光景自己的观念已经悄然改变了。既然架也打了,索性把好汉充到底吧,海洋把胸脯一拔:“说这个干嘛,咱都是哥们儿还讲什么谢不谢的?”

    一旁的吴哥说道:“海洋可以这么说,小夏你可不能这么干,愣着干什么,趁时候还早,不先请洋洋喝点儿去?”

    “对啊!”夏柳一拍脑门:“吴哥说得对,光说嘴有什么用,不如吃了喝了!走,咱喝点儿去!吴哥,一块吧?”

    “不了不了,你们哥俩去吧,甭跟我客气!”吴哥摆了摆手。

    海洋却实也有点饿了,就同着夏柳一起出了厂子,直奔烤串的小饭馆。一把肉串、几杯啤酒下肚,夏柳这才恢复了往日精神,山南海北地跟海洋聊着,言语间自是免不了对海洋的感谢之意。海洋也觉得今天这事办得痛快,话也多了起来,似乎酒量都大了不小。

    大概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海洋离席去电线杆子处撒尿,无意中又看见大王刚骑着自行车驶了过来,后座上载着一包东西。海洋喊了一嗓子迎了上去,可能是酒劲有些上头,拦住王刚就不让他走了,非拉他一块喝几杯。

    大王刚走不脱,也确实骑得热了,便跟着海洋一起回到酒桌上。让了一圈酒,发了一圈烟,几个人说话就没那么生分了。其实海洋心里还有一份私心,就是他有点怕小黄约了其他帮手找到这里来,再动起手来不就吃亏了吗?而大王刚身大力猛,就往这一站,一般人也不敢上前,权当给自己撑腰的。

    海洋又问起王刚怎么总上夜班?而且夜班也不好好上,骑着车一趟一趟地跑什么呢?王刚还是不透底,只是笑道:“这事知道的人多了就没意思了,以后告诉你!”嘿嘿,别看他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还挺懂得玩心思!

    几人也聊起来跟小黄打架、怕他伺机报复的事。大王刚听罢却满脸不屑:“洋洋你甭听他瞎咋呼,没事儿!这种人见得多了,他要找你早就来了,而且听这意思他也没多大人缘,放心,绝不敢再找你报复……”当当当说了一大堆,海洋和夏柳听得将信将疑。

    当晚二人回到宿舍,小黄没回来;第二天,小黄还是没回宿舍,当然也正如王刚所料,没人来找海洋的麻烦。第三天小黄回了一趟宿舍,海洋故意用眼瞪他,他也没言语,似乎是不敢出声,面无表情,把自己的衣物都收拾好,装进两个大包里,背上包走了!跟厂里同事一打听,原来他已经退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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