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喝酒・怀人

喝酒・怀人

刘立军

喜欢看2018年热播的一部反映老北京生活的电视剧《正阳门下的小女人》，最主要是喜欢其中女主徐慧珍，也就是她对胡同文化积极传承，对小酒馆的维护，当然也有她的精明能干，她的精打细算。

在小酒馆喝酒的人，大多都是一盘花生米、一碟小菜，三五成群或一人独斟，图的就是一个清静，要的就是一种情趣——清雅恬淡。这其中的牛爷还老是赊账，不是付不起，而是喜欢那种感觉。

我也喜欢喝酒，外国的白兰地喝过，中国高端白酒茅台、五粮液喝过，中端白酒陕西西凤、太白，山西汾酒、杏花村，新疆伊力特也喝过，低端的四川沱牌、北京牛栏山、老白干、玉米酒也喝过，红酒也喝过长城干红、解百纳，除此之外还喝过陕西的黄桂稠酒、糜子酒、绍兴加饭酒、花雕酒，啤酒则是没有喝过近年新出的黑啤。

喝酒，我既喜欢和朋友相聚，小酌几杯，其乐融融；也能一人以诗文佐酒，自得其乐。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一个人的离世，我不愿意喝酒了，因为懂得喝酒的人不在了。我总认为喝酒不是我想喝酒，而是我要喝酒，就像小说中人物的命运不受作者控制一样，它只能是一种性格使然。一样，喝酒，也是性格使然，须是此情此景必须喝酒，别无选择才好。

这个影响了我喝酒的人便是台湾作家，林清玄。这不是矫情，是因为他的一段文字：“喝淡酒的时候，宜读李清照；喝甜酒时，宜读柳永；喝烈酒则大歌东坡词。其他如辛弃疾，应饮高梁小口；读放翁，应大口喝大曲；读李后主，要用马祖老酒煮姜汁到出怨苦味时最好；至于陶渊明、李太白则浓淡皆宜，狂饮细品皆可。”

这段话算是把中国酒文化与文学融合以后的产物，高度契合了所谓文学即人学的观念，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皆文章”最有说服力的佐证。不经历一番人生历练，是很难达到如此认识的。

究其一生，林清玄不仅仅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其为人处世，其文骨风格所体现出来的闲淡清雅，超然物外，是他人所无法模仿和超越的。

我们经常说，失败乃成功之母，这话实际上传递了一个错误信息，因为它隐藏了一个条件——失败之后必须反思、必须改进，必须继续努力，只有这样才能成功。对于林清玄而言，就是这样，早年婚姻生活的不幸，没有成为阻碍他个人自我发展的绊脚石，反而促使他不断反省，促使他实现了个人的升华。

“世人都说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这是《红楼梦》中跛足道人唱的《好了歌》的开头。在曹雪芹认为，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有一定的私心杂念的，我们都是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和快乐的。因为我们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以获得回报为前提，这样的思维模式（评判原则）决定了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朝向一个错误目标。这个思维模式（评判原则）决定了你的喜怒哀乐，决定了你和周围人及事物的关系，也使你陷入了喜怒哀乐之中不可自拔，将你的幸福隔离在你的生活之外。

2017年热播剧《天道》里“只要是需要证明的感情就有错误”，由此可知一切需要证明的感情都是虚伪的，一切需要回报的行为都是交易。明代《增广贤文》“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觉得最好行事方式。我之所以做某事的原因只有一种，那就是我认为这件事情我必须做的，不做，我良心难安；做了，我问心无愧，这就对了，与你的年龄、身份、地位没有丝毫的关系。因为这一切都不能使你走向光明与正义，不能阻止你犯错误。引导你走向光明与正义的只能是你内心的这份善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佛教自西汉末年从印度传入中国，在经过漫长的历史融合，呈现出一种佛儒融合的特点。这其中一个重要的表现就是实现了由佛向人的转移，禅宗的理论（“佛向兴中作”）、方法（“顿悟顿修”）都与儒家的“默而识之”的内省体验十分接近。而且，禅宗拆除了世间与出世间的藩篱，修行不一定需要剃掉烦恼丝，变成苦行僧，不一定需要吃斋念佛，而是在于自己平日的一言一行，一点一滴之中是否心存善念，是否为了普度众生，教人为善。

散文是教化人的，而不是用来勾心斗角、咄咄逼人的，更不是用来吹毛求疵、指桑骂槐的，所以我更喜欢闲适的小品文，而不喜欢其他的文章。所以，我由喝酒想到了做人，想到了这个善良的写文化散文的人——林清玄。

也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不再喝酒，因为怀念他；也许在某一个时间，我又会一个人自斟自饮，那也是因为想他——林清玄。法无定法，一切都是因念而生，这也是为了怀念他。

乾州蕞娃（刘立军，关中平原、女皇脚下、城乡结合部的一名初中语文教师，有爱心、有信心、有耐心，热爱教育事业中年男子。性木讷，爱文学，常著文章以自娱。俯仰天地间，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无愧于我心）是一家以个人原创为主的文学公众平台，以推广乾县乡土风俗文化为主，间或涉及教育、文学随笔、影评、图文故事等。

我还是原来那个乾州碎娃，只不过把“碎”换成了“蕞”（乾县人读作suì）。写文化散文，让散文具有生活化气息的同时，又有一定的文化内涵，这是乾州蕞娃一直的追求。希望你在读乾州蕞娃文章的时候，既可以陶冶性情，又可以增长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