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嫁一个柔软的铁汉

（一个战争年代的爱情故事）

“我们坐当时上海最高的天台，哈哈大笑，一起将那封情书撕掉，各自掏出配枪对着天把子弹打空，招来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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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勇曾貌若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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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轻的时候，他更是风度翩翩，不仅枪法好，还精通文墨。许多女孩子将他视作梦中情人。记得有一次，我最喜欢的那个姑娘托我把一封情书交给阿勇。

那个姑娘端庄矜持，五官精致，眼眸深邃，经常穿着各色的碎花旗袍，喜欢读李清照的诗词，能把琵琶弹得很好听。她好像从来没对我笑过，像个高贵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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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勇接过那封情书，拆开念给我听，“我想睡你，即便你是臭的，我也甘之如饴……”。

阿勇说，“我不缺女人，这女人，是你的。”

我说，“我不要。”

我们坐在当时上海最高的天台，哈哈大笑，一起将那封情书撕掉，各自掏出配枪对着天把子弹打空，招来了警察……

那晚月光温柔，风却呼啸。

第二年，日本人打来了，我和阿勇都上了前线。

那应该是1937年8月，我和阿勇所在的队伍被命令死守上海的一个据点。

打了两天两夜，我的耳朵都被枪炮声震得不好使了。身边的人都被硝烟染成了黑炭。

然后第三天，一伙脱了上衣的日本人向我们冲过来。他们是头上绑着白带的敢死队。

那些日本人，几乎是没有理智的，他们与野兽无异，一个一个像是移动炸药包。

阿勇冲了出去，刚走了几步，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有一颗手榴弹炸开，我把他拖回来，自己左臂也被打掉了。

阿勇的两条腿已经没有了，断口处的肉被炸得十分狼藉，像是一把被胡乱剪碎的布条。

“活下去，照顾……”，他死之前，我在枪炮轰鸣中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这几个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他的脸已经被炸得露出了白骨。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他的尸体哭。

据点没了，日本人把我们抓起来，让我们跪在一排，一个一个把我的战友杀死，他们还找记者拍照。

轮到要杀我的时候，一个日本军官站出来，脱了裤子，把屁股对着我，拉了一坨屎。

我看到一个女人站出来。是她，那个端庄矜持，五官深邃的“公主”，不过这时候，她穿的是日本人的和服，她的刘海不见了，露出饱满好看的额头。

我不会忘记那天的场景，周边是我同志们的尸体，硝烟弥漫。一群大笑着的日本人中间站了一个我最喜欢的姑娘，她面若冰霜，说：“吃了它，你能活下去”。

我活了下去。

接着我屈辱地活了很久，我不记得到底多长时间，反正每天都度日如年，日本人换着各种法子捉弄我，侮辱我……我几乎每天夜里都能听见她和一个日本人在一起缠绵时发出的呻吟……

她还生了个孩子。

后来，我是在日本得知抗战胜利的消息的。

那时候，我正在日本的一个战俘营当苦工。那天，广播突然响起一首关于樱花的歌，我听得懂“sakura”，是樱花的意思，日本人的国花。有些日本人切腹自杀了。

他们告诉我，你们赢了，你们自由了。

中国来了一群人接我，我没有回去，而是去找她。见到她的时候，她牵着一个孩子。

她告诉我，和她结婚的那个日本军官自杀了，她继承了遗产。

她告诉我，这孩子不是日本人的，是阿勇的。

她告诉我，阿勇曾对她说，“你该嫁给一个柔软的铁汉，嫁给张墨远。”

我哭了，说，好。

我和她找了一个日本的画家，画出了两张我们各自记忆里阿勇的像，挂在家中客厅墙壁上……

我叫张墨远，她叫文叔华。我还是娶了年轻时最喜欢的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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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

今世的美好能否在来生延续

来生的痛苦能否在今世承载

换来一个自由的来生

牵一个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