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时光里的孩子(一)
当鸽子飞过头顶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今天他已满十八岁。
这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热到路面的沥青仿佛已经融化了鞋底。他擦擦额头不断流淌的汗,使劲儿咬了咬嘴唇。咬嘴唇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习惯。当他紧张、焦虑、不安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就好像可以咬断所有的烦恼。
他看着咆哮略过的汽车和远处状如阳具的高楼,啐掉了嘴里的烟蒂。他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奇妙的就像一个男人的裤裆,有时候坚硬勇猛,有时候又疲惫软弱。其实一个十八岁男孩的大脑就是一个裤裆,躁动、烦乱,且略带肮脏。
“我操你丫想什么呢?”说话的是胖子。胖子是他高中的朋友兼同桌。胖子这个人圆滑、狡诈而且猥琐,上课的时候经常偷偷地在桌子下面撸管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胖子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管他呢,多个朋友挺好的。在街上瞎逛是他和胖子的共同爱好,各式各样的女人,各种牌子的豪车,还有不同程度谢顶的老板,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他们根本不想去理解。“我说你丫想什么呢?给我根烟!”胖子掸掸身上的烟灰说道。他随手递给他一根将军烟说:“你说咱以后地生活是啥样?什么时候咱也在这些大楼里上班,多体面!”胖子抽了口烟说:“得了吧,就你,天天不上课,考那点分儿,能不能上大学还不一定呢,想那么远有个屌用啊!哎呦我去!”又有一截烟灰掉在胖子的肚子上。由于肚子太大,所以胖子每抽一口烟,几乎都会有烟灰飘落到他的肚子上。他看着胖子不停的拍打肚子上的烟灰,笑了笑。是啊,就我现在这幅样子,未来能怎么样?随便吧。
“哎,说真的,你和那个女的还联系吗?什么都没干就让人踹了也太可惜了。”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你丫怎么着也得亲个嘴儿再说吧?”“我亲你大爷!”他不耐烦的瞪了胖子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不愿意别人提到那个女孩的事,一想到她,他的心里就泛起一种说不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