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宗法师自述三十年的求法、弘法历程
出家二十多年以来,我想大致有这么三个阶段:第一是苦闷求法的阶段,第二是感悟念佛的阶段,第三就是弘法布教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为什么说是苦闷求法呢?就像刚才所说的,感知到佛法当中有光明,有我内心所追求的理想,可是并不能马上得到。那么,在这一段时间,内心是很苦闷的。这种苦闷比世间任何的苦闷都要深重。它像什么呢?比如一只蜜蜂,被人家追赶,看前面是一个窗户,它就飞过去,可是被玻璃挡住了。它知道这里一定是可以冲出去去的,因为有光明,是通向外面的,但是它没有透达。我也知道佛教里面有我的理想,有我的光明,有我的幸福;但是我走到这个地方来,挡住了,就是心没办法通过。虽然看到前面有光明,可是通不过,这个时候就很苦闷。
我当时将近30岁。寺院里有些年轻的小沙弥比较调皮,有时会打打闹闹。我看到他们打打闹闹,都会很黯然神伤地离开。因为佛教讲的就是了生死、成佛道,要得到解脱,但是我还没有达到目的。这种苦闷使得我茶不思饮、饭不想食、夜不能安卧。
每天的早晚课有一句话,就是:“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今天又过去了,我们的寿命又减少了,就好像鱼养在水缸里面,这个水缸是漏的,水每天往下滴,越来越少,那这条鱼在里面有什么快乐呢?我们的人生过了一天,寿命的水就滴了一点。在水滴干之前,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回到大海,不然的话就死路一条。所以,每当唱到这个地方,心里就很紧,揪得很紧。
这种状况,从我接触佛教,一直到出家以后的一段时间,大约持续了7年的时间。这7年是过得很苦闷的。
我接触佛教时,人比较年轻,自视比较高,是从禅宗入手的,像《金刚经》《楞严经》,在这些基本的大乘经典上比较用心。后来,就转到了净土法门,对净土法门很有好感和倾向;但是仍然没有安心,内心没有稳固的法喜。
几年之后,经过了所谓的沉淀也好,或者积累也好,或者佛菩萨的暗中加持也好——因为人有诚心,佛就有感应——我就接触到了善导大师的念佛法门。
我一接触到善导大师的净土思想,所有的疑惑通通都解开了,就是感悟念佛。悟到了什么?就觉得佛教所讲的,以前所说的一切理论,今天终于成为现实!
比如《心经》里讲“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又说“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这些话都是经文所讲的,可是,在此之前都没有落实到心中。“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可是似乎跟我不相应,因为我心中还是很苦闷。
但是,一旦了解了善导大师所讲的念佛法门,我真正觉得这句经文就落实到了心中,就知道真正的佛法能让我们“除一切苦,真实不虚”。这样再来看佛经,就感到特别亲切,佛是如何的大慈大悲,如何的一切智人。以前就觉得这些只是赞叹的语言,没有落实在我们心中。可是一旦感悟到念佛之后,就觉得这一切是那样的亲切自然,那样的贴切,所以,心中所有的迷雾都散开了。就好像刚才讲的这只蜜蜂,最初不断地撞玻璃,突然旁边有个窗户一开,就出去了。那个时候,它有一种得救的欢喜,感到前面有广大的天空,也不再被人追赶。
这是第二个阶段。
一旦了解这个法这么好,就非常热心地想告诉所有人,于是就走向了弘法布教的路程。就好像这只蜜蜂飞出去了,它又飞回来,呼唤它的同伴:“你们要从这个地方离开,就没有危险了。”
这后面的时间就比较长了,大概经过了十六七年,一直都在做这项工作。这项工作也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初期的弘法,辗转各地。那个时候也还年轻,怀着一颗虔诚的心,一种执著追求的心,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不停地游走。我现在非常怀念初期弘法的日子里所走的地方,为了弘法,除了西藏、新疆、青海和内蒙古,中国大陆其他省份都去过了。我没有道场,也没有背景,只是靠一颗心;但是也受到很多信众的欢迎,从一个山区到另一个山区,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跟他们坐在一个热炕头上,有时候坐在一节列车里面。这样就形成了一定的信众基础。
在这之后,就走向第二个阶段。因为信众越来越多,光靠我们这样口舌去讲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就前进到第二步:印书流通。
经书流通之后,效果就更加明显了,很多信众,包括一些出家师父都会聚拢过来,他们就要求一定要有一个道场。那时候我们都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都在走动。所以就到了第三个阶段:建寺安僧。今天的弘愿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
目前是处于第四个阶段:讲法教学。这个阶段的主要工作,就是把这个法门主要的经典,把祖师的传承,系统、完整地讲解出来,教导后学,让大家可以参考。
这些年大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从外表来看,好像是我们个人在努力,其实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就是阿弥陀佛,在推动着我们去做。个人是没有这个力量的,靠个人不可能有半点的成绩。在弥陀无形之手的推动下,也有更多的法师、莲友、信众,大家共同来做这件事情,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