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二三事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因为要写一篇关于电影的论文，搜集资料的时候，发现对束缚中国电影的很多法律问题，大多数都是电影行业的人在研究，而法律人集体失明了。这让我大为困惑，我猜测：也许是因为，自由对于法律人来说，只是一件衣服，衣服时髦不时髦都是无所谓的，皮厚的人不穿衣服也是可以的，可对电影人来说，自由是面包，没有是万万不行的。

我想我的猜测大抵上是对的，不过这几天又有了新的思考。法律人喜欢谈论权力，往往也容易被权力恐吓或者收买，他们把自由的进退看作是拔河的过程，疲惫了就会有游戏心态；电影人是谈论美学的，一个已经养成了很高审美情趣的人，让他再去接受或者生产很低劣的东西，就像逼她去拉稀或者逼他吃屎，难度系数是很高的。

我之所以又胡思乱想，原因是看了最近的两篇影评人的文章，一篇是杨时旸的《文身禁露：是谁在逆水行舟》，另一篇是灰狼的《真·头号玩家》。第一篇的直接和大胆，是我在法律公众号文章里所未见的。第二篇文章讲的德国导演赫尔佐格的创作生平和轶事，一个英勇无畏的战士形象赫然展示在读者面前。

灰狼说赫尔佐格其实并不是一个暴君，不是睥睨世界的狂人，而是一个风尘仆仆、有说有笑的平凡老人。可他对艺术的追求真是堪称暴烈了。

国内观众最为关注他的作品是《陆上行舟》，这部影片讲述了克劳斯·金斯基扮演的疯狂冒险家执意要将一条船翻越高山的故事。在实际的拍摄中，赫尔佐格用了各种钢索滑轮，聘用了700多位印第安人雇工将一艘340吨的蒸汽船拖到了山巅。赫尔佐格第二次光临中国，《陆上行舟》开票3分钟售罄，所有场次15分钟内全部卖空，打破了上海艺联大师回顾展的售票记录。

所以说，虽然在我们这，我们不能自由生产，但只要给我们自由选择的机会，我们懂得如何选择。世界是一片海洋，任何人意图把海水赶回陆地、高山，让海洋重新变成互相隔绝的河流，都是自不量力的。

公司里新来的一位老总，是从北方一个落后小省来的，在我出差的这些日子，总公司和分公司的人都露面发声了。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老总们首秀格外引人注目。虽然没有亲历，但从同事那了解了一些，据说都是敢说敢做敢担当的人，但方向有所不同。

强调纪律、会用恐吓、禁止私语的人，基本上都是色厉内荏、缺乏自信的人。

折腾有时候不是坏事，比如这次改革之后，对机关内部人员进一步作出了调整，综合部门人员大量分流到业务部门。一个经过正规法学教育的、有理想的年轻人，长期沦陷在空虚的、形式主义的材料和琐事中是会很绝望的。分流，善莫大焉。

也不光我们公司，很多年了，在我们这一直发生着怪事，明明已经很落后了，却还不知进取，还在拼命内耗，真是让人干着急。

没有勇气，很多事情都做不成，以大多数人的失去勇气为前提的事业，也称不上什么正经的事业。然而，不得不承认，勇气是需要代价的。勇气不是成长童话里那样的，人畜无害，而且总是会有一个快乐美好的结局。

就想《圆梦巨人》里的苏菲，在空无一人的夜晚，她鼓起勇气，闭上眼睛，从阳台调下，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巨人BFG突然出现，用他巨大而柔软的双手把她接住，然后温柔地看着她。

所以，醒醒吧，且摔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