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行路

话说吴用去职出行，在齐州一客店迤逦。当时吴用言出，店家摆手对吴用说道：“怕是不好。”吴用怪道：“又是作怪，怎地不好？恁地踌疑。我近来也有些古怪昧心之事，正愁无高人请教，这里辗转。好容易听闻的个明白人，怎地不好？难不成怕我不识礼节？”

店家道：“客观躁动。小人怎敢质疑教授？只是一事耳。”吴用道：“但说无妨。”店家期初无言，思索片刻，才道：“我才说的那个高人，是个隐士，甚是高明，恐不愿多见凡俗人。今我等聒噪，恐犯了忌。小人恐慌。且远在庐州，至此步行前去，少则五六个七曜，多则个把月份，路途之遥恐耽搁教授之事不好。”

吴用听罢，思索许久。久之，方才半笑道：“我道是甚么事。这个不妨，既是慈善，怎会不悦？你我都是识的礼数的。既你识的他，到时我只在你旁，并不多言。……我现在亦可算个闲人，事情大小有管教，这个也不妨。”店家才许。话说这个店家，自姓许，双名汝文，楚州人氏。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单讳个同。许汝文因来齐州做生意，折了本钱，以此滞留，在此开个酒店做生计。

这里说吴用歇息几日，便与那个店家一道前往庐州。说话的，因是这里事情繁絮些个，故先搁下李逵那边。看官牢记那段话头。

且说吴用同许汝文一路上，挑捷径处行，跋山涉水。虽是走走停停，却也快速。才八九个日头，便来到徐州。二人在城中停下，寻一酒店歇息。

城中嘈杂，车水马龙。二人挤进一个酒店，好容易寻个空位坐下。方才坐下，只听许汝文敞开了嗓子大叫：“店小二！一盘子牛肉，一壶白酒！”说罢，又小声小气、几分紧张地对吴用道：“教授，要吃些甚么尽管唤小二。要酒肉便说与小二。”

吴用念道，自与众弟兄分别以来，再没快活处，便不曾再吃酒肉。便对许汝文道：“不用，其实并不好酒肉。止一素面即可。”许汝文听罢，心里一松，对着前台大喊：“一盘素面！今儿我许某买单！”吴用听了，自笑：“却也是个不爽快的，刚才我未说素面，如此一副紧张样。”

吴用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望着隔壁那桌子的客人发杵。无意中听得对桌二人对话，其中一个道：“近来我听闻山东那边多事，却是怎地？”

另一个道：“兄弟不知，前些日有人在梁山泊地处打闹，一个身高七尺的汉子，领着一帮子人，喊甚么‘梁山草寇不得好死’，在揭阳岭附近闹事。说什么要烧毁梁山，不留一草一木。”

吴用听得，心中大惊，念道：“我若是不跟随店家来寻云雁，想必也已到梁山泊矣。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定是往日与梁山有恩怨者。愿宋江哥哥那里无事。今我既已在徐州，回去也难。究竟是否要去寻那个云雁？我只是觉得这个云雁蹊跷。”

说话的，却是甚么个事？下来便见。看官牢记这话头。原来和吴用初离齐州时，一同事发。却难两边言说，因此先记下这话头，却说梁山泊那一边的闹事。那个闹事的，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