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34)爱爬的小“马驹儿”
文/张秋兰
望着那一抹蔚蓝而涟漪着浅浅的淡红的天空，心里装满了温暖。
我让儿子躺在暖暖的草坪上，不一会儿，他爬起来，独自向前爬着，看见小石头便抓起来，玩了一会儿就扔到身后，继续找新的目标。
我仰起头，让阳光钻进我的身体，好惬意。
我靠近儿子，儿子伸开双手，嘴里喊着“妈妈”。我抱起他，凑进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你被我的举动吸引，盯着我的嘴唇，亦模仿着，嘴里念念有词。
我笑起来毫不掩饰，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孩子，纯真，烂漫，简单。
我跑开几步，让儿子多爬行。时光折叠一切停住，让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空间流过。儿子一天到晚不论多折腾，根本不知“累”，时刻活力充沛。
回到家，我把儿子放到地上爬，他就翻弄所有够得着的物品。鞋子、袜子、衣服、尿片、纸巾、玩具、书本、盒子等，成为他手里丢弃的对象，我们一样一样的放回原位，他又一样一样把它们抛到地上，动作潇洒，毫不犹豫，有时，还咧嘴笑得极为开心。
儿子爬得越来越熟练，在床上，时不时会爬到床沿边，探着脑袋看床下有什么新发现，有时给他换尿湿的裤子，他不干，挣扎着要往床下爬。晚上睡觉时，他特别灵敏，我一悄悄起身喝水或上厕所，他会随着我起身的那一瞬间跟过来，所以我极为小心翼翼，生怕他翻下床。醒来后，他不肯放开我，一直腻着我。我抱着他，他一会儿笑，一会儿拨玩具上的挂轮，一会儿抓自己脚上的袜子玩，一会儿躺在床上用屁股砸床，一会儿朝我爬过来，时不时仰起头来看我，对我笑。
爬累了，儿子侧过脸，把头枕在床单上，脸上嬉笑。我们喊他小名，他笑得更欢了，脚连续敲击着床板，翻滚着身子往被子堆里爬，当摸到软软的毛毯时，立即兴奋地把头深深地钻进去，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看看我们，当我们露出欣赏的目光时，他的动作加快，左边脸贴一下毛毯，右边脸贴一下毛毯，左右手还不停地抓握，四颗小牙白得发亮。
儿子看到墙上贴的字画，爬过去，扶着被子慢慢站了起来，嘴里头嗯嗯嗯着，有时我给他读图画的名称，或普通话，或英语。有时奶奶给他讲谜语。比如：身穿白皮袄，头戴红顶帽。走路左右摆，好像把船摇——（鹅）；脚穿丁鞋走无声，不吃素菜吃鱼腥。白天无事打瞌睡，半夜三更找点心——（猫）；先修十字路，再修转化台。老爷当堂坐，吃喝自己来——（蜘蛛）；一个长人生得怪，满头绿发一条腿。脚趾伸在泥土里，没有嘴巴会喝水——（树）；一匹马儿没头没尾，两片嘴唇一张一闭，不吃五谷，光吸空气——（风匣）；麻屋子，红帐子，里头住了个白胖子——（花生）；脸红心黑叶子麻——（花椒）……儿子听得很认真。
为了满足儿子的需求，我们在地上铺了两块爬行垫，任由他放开身体自在地爬，时间久了，他竟然能够扶着床板或板凳椅背站立玩耍一阵，有时，还能够扶着它们走几步。
为了让儿子接触更丰富的词汇，我会播放一些小故事给他听，先生和爷爷有时给他读《三国演义》连环画上的内容。当故事内容有“妈妈”或“爸爸”出现时，儿子跟着说，声音一声声加重，还转过身朝旁边的家人微笑。
每当我们经过楼梯口，儿子闹着要上七楼，两只手指着上面，嘴里“嗯嗯”着。我们就把他放在楼梯口，他竟然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上爬。
还有一次，在草坪上转圈晒阳光，路过主席台时，儿子转身用右手使劲地指着主席台，我要往前一走，他就哭，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把他抱到主席台上，他才开心地拍着手。
晚饭后，抱着儿子散步。小孩子跑过来，儿子的目光追随好久；有几个老师在打篮球，儿子听到他们的呼喝声而转身观战；风儿吹动凌霄花，儿子指着花朵微笑，非要挣扎着往地上爬，趴着爬着，他手拈一朵凌霄花，爬到我腿边。
我突然想到佛祖“拈花微笑”的典故：一天，在灵山会上，大梵天王以金色菠萝花献佛，并请佛说法。可是，释迦牟尼如来佛祖一言不发，只是用拈菠萝花遍示大众，从容不迫，意态安详。当时，会中所有的人和神都不能领会佛祖的意思，唯有佛的大弟子——摩诃迦叶尊者妙悟其意，破言为笑。于是，释迦牟尼将花交给迦叶，嘱告他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椠秒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转之旨，以心印心之法传给你。
拈花微笑，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但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释迦牟尼这里所传示的，正是一种无言的心态——静谧，调和，它纯净无染，无欲无贪，不着形迹。
亦令我想起了尼采说的人生之三境界——骆驼、狮子、婴儿。第一境界是骆驼，吃苦耐劳，忍辱负重；第二境界是狮子，威风凛凛，转被动为主动；第三境界是婴儿，完全本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来。
儿子属马，我们唤他“小马驹儿”，他11个月爱爬行的表现，完全出自本真，没有一点杂质，教给我很多值得思考的东西。
我亲吻儿子的脸颊，和他一起触碰凌霄花，内心升起一股温柔的爱，它像一面辽阔光滑的回音壁，反复回响着，折射着，隐约间，有了巨大的轰鸣。
似乎心有灵犀，儿子把头轻轻地靠在我肩头，抬起头亲了我一下。难道他感觉到了被爱的尊贵与神圣了么？
没有想到，曾经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我，自从有了儿子之后，生活节奏可以如此“慢”下来——安静地欣赏蓝天白云，听树林中传来揉叶子的声音，蹲下来观察身边的一草一木。
看着儿子手里抓着一根草，翻过来倒过去地细看，有时还会把它放到嘴里尝一下，感觉不好吃就连忙吐出来，画面动人。
一只鸟的啼叫，汽笛的低吟，儿子的爬行……这些美妙的声音奏出了天地和谐之音，潜入我心窝。
爱爬的小“马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