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

1.

日薄西山的那位老人，坐在榻榻米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现在一旁的小野瞬间绷紧了身体，头低得更低。

关上格栅，小野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三十多岁、一米八的中年男子被训成孙子，怎么想都让人臊得像下酒的虾。

然而，五天后，浑身绷紧的小野在又一口的浊气后，没有等来惯例中劈头盖脸的狂风骤雨。

“小野，准备吧。”

老人静静看着庭院，刀刻的皱纹里，是时间的尘埃和仇人的血。

2.

“听说那个早就被吞并得差不多的高桥组，前一阵子到山口组报仇了。”

“哈？高桥组还有人吗？？”

“就是说啊。八十岁的老组长只带着一个三十多手下。不过据说老头子还挺厉害的，拿着武士刀砍死好几个呢！”

“也是山口组活该……”

“……”

三十多岁依旧重度中二病的久保田，下班后，来到写字楼下的便利店存档点。瞥了一眼门口附近闲聊的小混混，久保田匆匆买了少年JUMP就离开了。

今天晚上，久保田喜欢的地下偶像团体将进行第一次正式表演。15年就成立的idol团体，这个发展速度慢得不见希望。

久保田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匆忙。衣服已经来不及换了，久保田挤在晚高峰的地铁里，吃力地扶着眼镜抱着公文包。脖子快要禁不起扭曲的角度，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已散乱，一滴汗顺着额发低落。

穿着满是褶皱的西服，久保田跑进了Live House。“赶上了！”久保田一边平复呼吸，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旧得裂了缝的荧光棒。打开以后，依旧亮得耀眼。

昏暗闷热的小剧场，拥挤的人群中，久保田松了松领带，伸直了脖子越过四排后脑勺，望向舞台。

“下面让我们欢迎第一次登台的Minature~”

炫目的灯光下，黯淡劣质的演出服包裹着柔软活力的身体。红润的脸和飞扬的发，可爱的女孩子带着可爱的笑，光洁的身体上罩着蒙蒙的光，像是美好又不切实际的梦想，圣洁得低到尘土里。

久保田卖力地挥着荧光棒，重复了千百遍的wota，所有的拍子，所有的PPPH，都是为了衬托这一刻。

不再孤独的久保田，和周围人有着一样的热爱。…在Live House里。

回到家，久保田将满公文包的CD整齐地摞在门口正对的柜子上。墙上一张泛黄的“未来企划案”被挡住，只在CD上露出第一行字迹，“2015，勇者来到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