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昙 第八十三章.路遇灵狐收作灵使相伴
前事了却大半，余下之事便不必她们费心。夏砜棱本想邀诗云与殷媚妩一并折返江阴，但见二人并无折返之意，只好作罢。
除去几个擅长法术的首领，余下便只是些略通诡术之辈，于他们已无太多的阻碍。
见已无用武之地，诗云与殷媚妩便结伴入了林，欲意在林中摸索一番。
浑然天成的百年景致叫殷媚妩一朝倾覆，满眼皆是连绵不断的残垣断壁，隐隐透出一股败落之感。
“至于么？”诗云环顾四周，眉头微蹙，淡淡地看着殷媚妩问道。
“原打算贪个方便，谁知一时不慎...竟是用力过猛了。”殷媚妩脸上微红，苦笑着低下了头。
“也罢，只是你惊扰了这山中的精怪，莫要叫它们认出你来。”诗云淡淡地说着，依稀见到几个半透明的身影从附近的矮灌中迅速飞驰而过。
山林叫殷媚妩颠覆，四周已然变了面貌，千秋蛊弟子们原本用来藏身的瀑布与山涧亦不复存在，只剩下被巨石拦腰截断后留下的几条断断续续的山涧溪流。
细小的溪流中不时游过几尾青鱼，正奋力地试图越过隔断的碎石，游向更深的水潭。
而被惊起的鸟雀则群起选择了山中倾覆的大树，依旧选择藏身在茂密的树枝之间。
灾劫过后，原本的景致虽毁，但此时此刻却又变作了新貌，各种生物大多顽强地适应着崭新的环境，生机在无形中逐渐恢复。
因为山体翻覆的缘由，原本藏在地底的珍稀药材纷纷展露头角，曝露在平地之间，好似一个天然的宝库。
“殿下，这...”殷媚妩心头一喜，快步走上前去。
“挑些能用的...就走吧。”诗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地捡起十多颗上眼的草药收入了墟境。
殷媚妩细心地筛出泥土，放在一旁，眼角瞥见诗云早已收拾妥当，便又多挑了几颗药材，筛出泥土后，一并收进了自己的墟境之中，方才甘愿与诗云一并离去。
出山的小径叫殷媚妩毁去，故而眼前只有怪石嶙峋、崎岖难行的通路，让她们走得格外费力。
“这路真难走。”殷媚妩不情愿地小声嘟囔。
“这路原本我们可以走得松快些的...”诗云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
殷媚妩见诗云如此，只好不再言语，默默地跟了上去。
她们一路无话，走过一段崎岖难行的通路后，逐渐豁然开朗，一片生机盎然的小树林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与平常所见不同，眼前的小树林生长的是大片的红枫，乍眼望去，满目皆是一片火红，格外耀眼。
野兔、山鹿、狐狸、鸟雀、锦鸡等山间小动物在树林中跳跃、觅食，或匍匐或眺望，时而靠近溪流饮水，时而抬头低头啃食四周植物的枝叶，十分惬意。
除了小动物们在林中休憩外，树背、矮灌、山岩之间皆隐隐可见依稀几近透明的小精灵腾飞，时而坐在枝杈、大石上吹奏叶片，时而轻快地抚摸着附近的小动物，场面无比和谐。
一阵微风拂过，带起一两颗不起眼的蒲公英，将种子飘向四周，替小树林增添了不少朦朦胧胧的美感。
两道红影忽然从她们眼前掠过，惊起停在树梢上的飞鸟，顷刻间十多只鸟雀腾飞，好一会的功夫方才重新落下。
又有一道黑影自红影之后疾过，将方才刚落下的鸟儿再次惊起，随即又迅速地消失在了她们面前。
“去看看吧。”诗云淡淡地说道，率先轻轻地走到那三道影子掠过的地方，见地上有灼烧的痕迹，细细探查后发觉竟是几滩浇融植物的灼热血液。
殷媚妩自她之后走来，见诗云伸出手指蘸了些血液放在鼻子下轻嗅，也俯身取了些细闻后，好似顿然醒悟，便伸手指了指她们正前方更为茂密的山林。
她们循着气味寻去，越发深入树林之中，但越往里走却越觉光影渐去，丝丝惊惧之气缓缓而生。
穿过树林之后，入目即是一片平原，了无障碍，全无边际，亦无半点藏身之所。
天空中有十多只秃鹫腾空飞起，嘴里发出令人生惧的声响，盘旋在两只红狐的头顶上，或有几只已然收了翅膀，落在了它们附近，一步一步地靠近它们身边。
平原上生着稀疏草地，长满了硕大的仙人掌，四周皆是棱角分明的碎石细沙，此时又叫毒辣的太阳灼晒，顿觉暑气难耐。
一只红狐早已倒下，鲜血流了一地，却又叫毒辣的太阳以及滚烫的沙石烹煮得沸腾起泡，几缕白雾缓缓升起。
另一只红狐四足被烫得略有些焦黑，但仍旧弓着身，警惕地看着四周，死死地守住身后的红狐，预防着围绕在附近的秃鹫以及躲藏在附近的一道黑影。
“殿下，这小狐狸看着挺可怜的，要不...我们救救她吧。”殷媚妩看着四周的秃鹫，实在不忍，便起手施法将四周的秃鹫驱散，不叫它们拉近与红狐的距离。
“嗯。”诗云淡淡地应她，眼光却有些游离，好似在寻找什么，良久方才定睛心神望向一处：“不知那道黑影是何物。”
“方才追赶它们的黑影么？”殷媚妩朝诗云指向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瞥见一团黑气萦绕在半空中。
“好像是暗灵。”殷媚妩稍加思索，随即回答：“没有固定的形体，恐怕不太好对付。”
“那就不管它。”诗云双眉微蹙，略加思索后，便径直走进了滚烫的沙地里，将两只红狐一并抱起，试图将它们带出沙地。
数十只秃鹫见即将到嘴的猎物被抢，忽而群起冲向诗云，试图将食物夺回，但见诗云面不改色地运功击落几只身体健硕的雄鹫后，便悄然退了回去，不甘地哀鸣了起来。
黑影见此，依旧在沙地上徘徊，却并未攻上前来，只远远地飘浮在灼热的半空，它在空中腾飞了一阵，无端打了两个转后，便悄然离去，消失在了她们的面前。
诗云将两只红狐放在了溪流旁，取了些清水替它们清洗伤口，随即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瓶药粉，均匀地洒在了它们的伤口上。
“多谢小姐相救！”一只红狐见诗云替她们上药，双眼满含泪水，双膝跪在了地上。
“顺手而已。”诗云淡淡地应了一句，却又冷冷地对它道：“你自己找个地方生活，别守着它，它已经死了。”她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
“等会。”殷媚妩将诗云叫住，竟施法变出一副小棺材，将死去的红狐放了进去，又施法挖了坑将狐狸埋好，方才愿意离去：“好歹是灵兽，安葬一下亦是常理。”
良久，待殷媚妩将死去的狐狸安葬后，诗云才从一旁起身，与她同行。
“我自己回去便是。”诗云忽然对殷媚妩淡语道。
在深山及树林游荡，不自觉便过去了几近一日的功夫，此处已然没有诗云想要之物，她便生出了折返江阴之意，示意殷媚妩中途折返绿萝谷，不必她再一路跟随。
“我送您回去！”殷媚妩语气坚肯地对诗云说道。
“随你。”诗云见殷媚妩十分坚持，便不再赶她，全由她自己喜好便罢。
折返华阳县城的路上，两人依旧无话，殷媚妩也只是默默地跟着，未再有过多的言语。
途经半路，四周树木忽然震动，好似遭遇地震一般。 诗云身侧的矮灌中忽然窜出了一道红影，落地时是为一只八尾红狐，待四周震动停歇后，再定睛细看，眼前的八尾红狐却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屈膝跪在了她们面前。
女子一身红裳，生得娇艳貌美，双髻上斜插一枚凤凰花发簪与几片枫叶，腰间坠着一枚翠绿的玉阙，俨然一位风情万种的美艳尤物。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还请容我相伴...”女子清脆的声音隐隐有几丝媚态，灵动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们，祈求她们能收容她。
“你是方才那只红狐？”殷媚妩疑惑地问道。
“是...得两位相救已是万分感激，安葬阿娘的恩情更是没齿难忘，能否...” 红衣女子说着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娇羞。
“顺水人情，不必上心。”诗云瞥了她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对她并无太多留神，但转瞬一念，却改了主意：“若没地方可去，跟我回去倒也无妨。”
“愿为主人效劳！”女子听罢，心头一喜，随即又跪在了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殷媚妩看了诗云一眼，走到女子身边柔声说道：“殿下不喜红色，往后...换身衣裳吧。”
“嗯...我...叫月华，原是借这山脉灵气修行的小狐。”女子一愣，言语不禁有些吞吐，连忙定睛看了看她们的装扮，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换成了浅红。
“千年道行，尚算浅薄，既是灵狐...索性做个灵使。”诗云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你可能耐带我们回江阴？”
“嗯！”月华诚恳地点了点头，瞬间变回了原形，示意可供她们骑乘。
“如此倒也好办。”诗云淡淡地说着，唤出惯用的短匕，看了看殷媚妩与月华，自平地生出一个巨大的法阵。
月华见罢，也学着诗云的模样，用匕首取血滴落法阵，以同样的指法起咒，交相印在了法阵之中。
法阵生出一束巨大的光芒自脚下将两人包裹在其中，月华只觉身体好似如沐春光一般，方才疼痛难忍的伤口不再疼痛，身体顷刻松快了许多。
一道微小的符篆刻在了她的掌心一角，好似一道烙印，烙下印痕的地方迅速结痂，生生在她的手上添了一道装饰。
一股微凉的溪流自掌心游走全身，好似在她身上生根，延长出了一条连接浑身血管的脉络。
月华的神思忽然间一片空白，好像被洗去了记忆一般，但顷刻间又如数回归，脑子变得颇为清醒。
一道同样的符篆也随即出现在诗云手背上，但诗云手上原就有大片的符篆，故而并不显眼。
片刻之后，光柱与法阵渐渐消失，一切又恢复到了平日那般。
“这...这就成了？”月华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光束消失，脸上的惊讶许久难消，不可思议地看着诗云。
“嗯，成了。”殷媚妩见她诧异，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对她说道：“你与殿下结了灵契，往后便要好生照料殿下，莫要有所闪失。”
“嗯，我知道了。”月华兴奋地点点头，身上的伤借由法阵的缘故早已痊愈，故而顿觉神清气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