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即利刃——读《平原上的摩西》

读这本《平原上的摩西》，一开始很是过瘾；说“过瘾”倒也不准确，我只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停不住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然而我心生抗拒，读了两天之后就将其放在一边，隔了两天才又拿起来。我知道这不是出于对诘屈聱牙的文字或是高深莫测的概念的抗拒，这只是一本短篇小说集，没有这两种东西，但就是有某种诡谲的氛围让我不想拿起这本书，这种“不想”，更类似于黑夜寒冷中，裹紧了被子的人对被子以外周遭世界的臆想出来的恐惧。

双雪涛，出生于八零年代，沈阳人。

八零年代的沈阳，我未曾经历过，但在阅读和长辈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那是一个与我所生长的沈阳截然不同的地方。这一点在《平原上的摩西》中可以得到印证。书里描述的一切，和国营企业改革有关，和下岗潮有关，和中学生们拉帮结伙、打架斗殴有关，和僵化死板的教育方式有关。简而言之，是我的父辈所竭力避免的一切、和他们警告我远离的一切。而我——或许还有他们——并没有落入这些罗网的原因，可能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想通了这些，我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对这本书的抗拒。我只是在抗拒它的真实。双雪涛的文字真实得像一把利刃，像他在书里《大路》这篇小说里写到的那把尖刀，漂亮别致，刀锋冷月一般发着光。这些故事没有强行感人，但它们每一个都很真实，就连《长眠》这篇满是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小说都是。

而说到魔幻现实主义，我又想起一个朋友前段时间跟我说，“爱上了东北跳大神的那个歌”。联想起我读过的一些东北出马小说，可见这片土地是有些魔幻色彩在骨子里的。而还能有什么比魔幻更魔幻呢？

只有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