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的时候
“少抽点烟,身体重要,这两包中华我吃酒时拿回来的,你带上。”
“少喝点酒,这是我自己泡的酒,你多带点。”
这是最近些年的记忆...
现在是21年6月19日,我记得,17年的6月20日,也就是4年前的明天,是我带着学士帽参加毕业典礼的那天,细雨蒙蒙,我们满怀笑脸,意气风发的和学生时代say goodbye。
再往前四年,13年7月,他拖着大包小包陪我远跨千里,从华东到华中,定位到那个九省通衢之地,一起翻开我无忧无虑最值得怀念的时代。
再往前三年,高中时代的懵懂无知......
“这几条鱼水库里刚捞上来的,带给你老师。”
“你别哭,真的考不上大学,你跟我学养鱼。”
“你要吃点啥,我给你送过来。”
“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别让你妈知道。”
“我朋友刚来了个牛肉馆,我们去尝尝。”
再往前两年,我第一次见到他...
那是寒假,我从外地回家过年,那是他第一次走进家门,坐在沙发上沉默寡言,略微有些忐忑。
虽然那时我只有13岁,可从小到大的颠沛流离四处漂泊,让我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8岁开始迎接家庭的支离破碎,虽然懵懂无知,可被人抱在怀里,辗转在民政局和法庭的路途上无休止的争吵依深深然刻在记忆里。也许是从小的不安定,早早的唤醒理智。
8岁到13岁,母亲从厂里辞工出来做生意,经历一次的血本无归、二次的被迫歇业、三次的散伙重来。
那五年,她度过只剩三百块钱无家可归的新年,身上只剩六百块花了三百为我配了人生第一副眼镜,带着一千多块钱为我买了人生第一辆自行车。
母亲的退无可退,让她一肩扛下所有,于是强势至今。可偶尔相聚时,每次饭后和母亲散步时,当聊起往后,我也知道,她也需要在困难时有个肩膀。因为我的不断摇头,让母亲独自熬过了最困难的五年,而那五年,一定比我而今的苦难更加的黑暗。
当那天看到他时,我终于点下了头,我看到他有些开心,如释重负。
按习俗,改口需要见面礼,他问我母亲我喜欢什么,我告诉母亲:我要两块银元、袁大头。原因很复杂,她没问,我也没说。
递到我手里的银元是用纸巾包着的,而纸巾已经被雨水浸湿。两根手指捏着,放到嘴边使劲吹口气,再贴在耳边,“嗡”声悦耳。
就是这个点头,一个新的四口之家成立...
一晃眼是十三年,我们不曾朝夕相处,可我知道,他是家人,我也以为可以一直如此。
今天和母亲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我想和你大伯,算了吧。”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有嗡鸣声,我到嘴边的话是:已经十几年了。可话到嘴边住了口,时间代表不了什么,如我自己所经历这般,那是最没有说服力的借口。不管多久,脱口而出的算了,只需要一秒钟,就可以结束一切,而这一秒所酝酿的时间是积年累月。
那一刻我总觉得自己该明白和理解,母亲电话里列举的件件事事都似曾相识,却又觉得无比的困惑,我接着电话却不自觉的流着眼泪,心底咆哮着这狗屁不是的人间琐事。
我几次想张口,却无话可说,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我很多话压在心底,没人可以说,只能跟你说了啊。”这一刻蹲在办公室门口泪如雨下,顾不上任何的伪装和面具。
“妈,我们把老房子卖掉吧,我们两个人,住不了那么多...今年夏天干完我就不干了,我回家找点活干,或者找找路子做点生意,咱们一起回家吧...”
只是因为他需要,所以一直留着镇里的房子。
其实我很恐惧于逢年过节两个人的冷清场面,也能体会母亲过年时没有我在的那种不安,也于此让我真的开始考虑放弃这个没有节日的工作。
我不在乎对错,很多的经历和遗憾终于教会我一个道理,我只需要在乎我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为身边的人去做,那就够了。
最近的事情真的很多,可再多的准备也敌不过意外,几次的晋级都消散在无形中,对此也不再抱有期待,命该如此吧。
可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放弃对未来的期许,就如母亲这样,不为将就某人某事,而将就自己。
人间不过油盐酱醋,万般难堪都是眼前,无论什么样,先不否定自己,因为万事由心啊...自己心底做出的选择,是自我的认同。
人活世间,享有人格自由,无论是那一刻或是某一段时光。
无能为力的事有很多,一定不包括自己活成什么样,因为今日的自己,必是往日的果报。可我们有人格自由啊...谁都无法阻止个人人格的放飞,即我就是我,无论好坏美丑,只于自己一言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