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灣以西 2
3)
一葉半年進修期轉眼只剩下二個月了。年終假期她回家過大年回來後,那一天一葉約我去了維多利亞公園,倆人在一張樹林之中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一葉帶來了零食,坐下後,她把她挎包里的果汁和堅果放在我們座位的中間。她先把堅果袋拆開。
「我進修完之後就會辭職。」一葉一開口就說。
「好呀!自己開公司了?」
我第一反應是一葉來香港進修學到了技術,準備自己開公司了。像一葉這樣的事例很常見,儘管公司對進修人員有諸多的約束機制。
一葉並沒有立即回答我,她猶豫了一下,把堅果舉到我面前,很認真地對我說:
「公司我就告訴你一個人。」
「放心,我不會跟人說。」我抓著幾粒堅果,向她保證。一葉把堅果放下來,她這才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讓我看。
「我準備結婚了。」一葉告訴我。她說很快就要同照片上的男人結婚。
照片上的男人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叫阿強,在新加坡工作,他們認識有一個月了。
我向一葉恭祝她成了一個香港太太。這讓一葉十分高興。
年節期間,阿強已去過一葉儀徵的家,見過她父母,一葉父母也同意。香港畢竟聲名遠揚,不是隨便什麼人能夠來的。一葉回上海公司辭職後,就會和阿強去她儀徵老家,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再返回香港,以後香港就成了一葉她的家。
一葉告訴我這些後,揚起臉甜甜地對我說:
「感謝這幾個月來你對我的照顧。阿新。」
「沒有呀。」
「你常陪我逛街。第一次購物,耽誤你一整天時間。還有第一天來你岀來接我,請我吃飯。這些,我恐怕一輩子忘不了了。」
一葉很誠摯地說。她第一次購物是來香港後領了一月的薪水,我陪她去百老匯買Panasonic電視機,又替她自己父親又買了一塊西鐵城石英手錶;在周大福珠寶店替自己母親賣了一條足金項鍊,再去運動服飾專賣店替她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各自買了一套衣服和鞋子。
初次在香港購物的一葉堅持要貨比三家。儘管我一再提醒她香港百年老字號品牌貨不會有假,價格也是一樣。
那一次一葉買了很多東西,差不多花了她大半個月的薪水。當然一路上都是我替她拎著。
自此開始我給了一葉很好的認像。可對我來說是件不足掛齒的小事情。公司一些女士經常會邀請像我們這些單身男士出去購物替她們拎東西。
這對於我們二十多歲的大小伙,無非就是一點兒舉手之勞的力氣活,誰也不會放在心上。
我沒問及一葉是怎麼認識阿強的。在香港這個五花八門快節奏的國際大都市,見面二三次,認識一個月二個月,結婚的多得是。
一葉把堅果咬得嘎嘎響。她連續吃了幾粒後,打開果汁,插上膠管,小小地啜一口,突然轉頭用手指指著我問:「有看過三級電影?」
她故意用游離不定的目光往我臉上一遍又一遍地掃視。
「看過。」我坦率地承認。得閒時,和公司的男同事偷偷地去看過。
「‘龍虎豹’、‘藏春閣’,枕頭下面放著?」一葉仍指著我,步步緊逼。儘管她嘴裡啜著吸管,一直在抑制著竊笑。
「那倒不至於。」我否定道,拍拍手,把沾在手上的果皮撣去。
一葉問的是香港二家有名的裸體畫刋。公司訂的一些報紙也有這些內容,只是尺度沒有這麼開放,同事之間看了,在閒聊時,也會當作上班暫且放鬆的趣談。
「看過了怎麼辦?這麼大的一個單身漢。」一葉緊追著頂問。她莞爾一笑,瞅了我一眼。
我窘迫得只好掉過臉去,從沒有與異性談論這類事,也羞於這種話題。現在一葉竟然如此談到自己。
從認識一葉至今這幾個月里,未曾覺得她有什麼撩人情懷之處,坐在身邊的一葉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感覺不到她有著吸引自已的楚楚動人。但一起的時候,能夠相談甚歡,共同分享快樂的時光。
見我閉口不言,一葉這才告訴我,阿嬌帶著她去看了三級片,還帶她去看了脫衣表演。與倆人同行的還有阿嬌的法國男友阿力也在一起。
「在那種地方那種場合,真是羞死人。她和她的男朋友當著我的面竟然親熱起來。」
一葉說得哧哧地笑著,「阿嬌讓我下次帶上你。她還是帶上她的男朋友。她說女人和女人看那種,好掃興。」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吧?」
「都告訴過你,阿強在新加坡上班。一月里難得回來二次。」一葉有點生氣地說。怪我沒把她的話當作話來聽。
阿嬌是請過我一次,但是我沒去。阿嬌說我時,我只好用「我們有紀律規定」回應她。
一葉還是把話題繼續在阿嬌的身上:
「我算是見識了香港的女孩了,敢說敢做,還敢當。而且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一葉一口氣說完,又怪怪地笑起來,問我,「怎麼能受得了呢?會弊出一個怪物來的。自己能夠解決吧?」
「你談過多個男朋友了吧?很老道的。」我不置可否地回敬她。
「要我出手相助吧?」
一葉這麼豁達,我一下呆愣愣地看著她。
「傻瓜,當然不是我給你。你想得美。」
一葉撇了撇嘴,笑道,「我用手幫你。」她把自己的身子側到我這邊,擱下手裡的果汁,把隔在我們中間的零食提放去一邊,再從她挎包里拿出來小花傘,撐開擋在我們身前。
不待我反應,一葉的手滑向我的褲腰,很熟練解開褲扣。只一會兒她的手把我帶入到微妙的境地,很快就有一股暖流從腳底瞬間穿過全身。
收拾妥當後一葉竊喜地笑著告訴我,是阿嬌教她的。原來那天晚上她們一起看三級電影時,阿嬌就是這樣子幫她男朋友的。
「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吱吱悉悉弄得響,後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呢?阿嬌告訴我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一葉被自己的一番調皮的話逗笑了,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
「把它放出來,男生就可以重新坐得住老老實實聊天了。不然的話,你不在意他,他心急火燎地難受,手腳無處安放,話說得有一頭沒一茬的,像是發神經一樣的吭吭哈哈。甚至還弄得靈魂出竅。這都是阿嬌說的。」
她把這種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推給阿嬌。
……
維多利亞公園這時風已止息,無任何聲響傳來耳畔,感覺上好像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被一葉手握的魅力融化了。
她手上的功夫,讓我心悅誠服。
4)
這樣的事情有過幾次之後,我竟眷戀起一葉來:屋子的角落、無人的樓梯間、公園裡的樹林中,成了我們的場所。我們至始至終保持僅止於手的界限。一葉向我發出通告,不要讓我對她有非份之想,倘若我有進一步的要求,就不會有下次了。
我也清楚一葉不會嫁給我。況且一葉現在有了結婚的對象。我相信一葉。
每隔些日子我就會約一葉。一葉對我也是有求必應。她的這種善解人意讓我非常感動。一葉也感覺到我對她的神魂顛倒。
不過我那狼狽相,事前事後,總會讓她調侃二句當作我們之間插科打諢的笑料。
一次一葉用她自己手帕替我擦乾淨,很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一次我忍不住對她說要娶她,她甩手轉身就走。果然後面一次任我如何纏著她,她都不予理睬。
但還是不久之後她到底應承了我。這樣的情形眼看她進修日期快要結束了。我正在苦惱一葉不在時沒有了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幫手。但那天一葉幫我完事後,對我說:
「我不在,去找阿嬌。阿嬌說她喜歡你這樣乾乾淨淨的男生。」
「你是不是把我們之間的事,跟阿嬌說了?」我大吃一驚。
「沒有。」一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咱倆男女之間的事情怎能跟人說呢?這種事情只能是心領神會。是阿嬌一直對你有好感。她告訴我,她誘惑過你,只是你沒買她的帳。」
我不知道阿嬌什麼時候誘惑過我。難道就是那一次邀請我去看電影?看電影算是誘惑嗎?
「香港女孩?」我心存畏懼,遲遲疑疑的。
「你怕阿嬌吃了你吧?那就算了。真的。我倒是擔心阿嬌真的會吃了你。她可是香港女孩。如果你不想惹出什麼麻煩來,還是在我們那邊物色。」
「在我們這邊物色?難道要我向女人開口‘餵,借你的手用用’吧?」
「你以談戀愛為名嘛。」
「我們有紀律的。」我有點怨惱地瞥了一眼一葉。一葉明明知道我的身份,還是這麼教唆我。
「唉,也是。」一葉替我嘆了口氣,再沮喪地說,「我幫你偷偷地問問。不過還真的很難找喲。」
說完一葉馬上替我把公司屈指可數我們這邊借調的、進修過來的女性都算了一遍,再一個一個地排除,最後很失望地說,
「看來只有把你送入虎口了,讓阿嬌吃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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