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河床(二七)

2019-11-27  本文已影响0人  AA皓月苍穹

“我对林子了解的不多,就像我对其他人的了解一样――不多。因为我们了解的都是表面的。每个人的内心世界,或多或少都有点秘密,这一点是外人无法了解的。我说的对吗?”这回轮到我问倪艳了。

    “嗯,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有点偏激,按照你的逻辑推想:每个人表现出来的都不是真实的。”倪艳侧歪着头看我。

    “是的,不但不真实,而且戴上一张虚伪而夸张的面具――他只要比别人多付出一点,看吧,立刻就显露出来本真的面目――呲牙咧嘴、趾高气扬,满世界的呼喊,甚至对着坟墓也要吼上两声――恐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是吃亏一点,那就更了不得了――歇斯里底、痛哭流涕、声嘶力竭的谩骂,感觉整个世界都欠了他的。如果一个人具备了这样的面具,实际是很悲哀的――没有人愿意和他成为朋友――他自以为很聪明,实际是最愚蠢的傻子。”

    “你也戴着面具吗?”倪艳问我。此时我们已经走出了载福公园西侧的那个角门。在往前走一段就是北凯旋路了。我们俩没有商量,就不约而同的朝那个方向走去。究竟走到哪里停下来,并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金灿灿的秋日暖阳正安稳的悬挂在西天的正中。北凯旋路尽头的那片白杨离我们很近了。如果走过那片树林的尽头就会接近翠湖的源头翡翠河了。

      “我们先不要谈面具的事了,我看填饱肚子比什么事情都重要。”我提出的建议绝对是合理化的。眼下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

    “我也有点饿了,你想吃什么?”

      “我们上次吃饭的那家凯旋酒店、我感觉菜做的一般。”我没有直接回答倪艳,而是自以为是的继续说着,“前面有一家面馆,我们进去看看,你愿意吃面吗?”

    “不是愿不愿意的事儿,是想不想吃的事儿。不有那么一句话吗,‘饥不择食,穷不择妻’吗?”倪艳说。

    我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没走几步,感觉身边没人了。回头一看,倪艳竟被我落下四五米远。

    “是不是走不动了?”我说着伸出了手,她紧走几步,一只消瘦白皙的手和一只大手扣在了一起。

      在面馆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的落了下去。我们俩还是那样手拉着手自然而然的往前走着。路过工程师范学院那高大的校舍,眼前就没有比较突出的建筑了。又走了一段残破的棚户区,脚下就没有正经的道路了。

      “晚点儿回去没事儿吧?”我问。

      “那要看晚到几点了,总不能在外面过夜吧,我们又没带帐篷。”接着微弱的霞光,我看到了倪艳脸上那诡秘的微笑。从她那表情里我猜到了她心里想着什么,但是又不能完全确定。便试探着问, “你和林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以说是无话不说吧,她都跟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说的话太多了,大多都不记得了。好像隐约听到她说你们俩在翡翠河边上、在一顶帐篷里度过了一夜。”她说完又问了一句,

    “有这回事吧?”

      “有这回事。”我坦然回答。不直面回答也不行了,如实坦白是正确的自我保护。所有愚蠢的搪塞都是最弱智的选择。

    “我喜欢那片干枯的河床。”我表情严肃,想把话题叉开。可是事与愿违。

    “哈哈,……”倪艳忘我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在我听来,除了夸张就是淫荡。

    是的,当一个人置身于绝对的真空之中,表现出来的本性是最真实的。因为除了他自己,周围一切都是空白的。他完全可以摘下面具――没有了伤害别人的妄想,和被别人伤害的恐惧。

    “河床!比喻的多恰当。”

      “什么比喻?”我直视倪艳。

      “河床!干枯的河床!林子,那片河床!”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