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论语》之《棘子成曰》：内外兼修之谓美

从今天开始加了一个群大家阅读《论语》，以此写一篇学习笔记。

【原文】

12.08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kuò）犹犬羊之鞟。”

【译文】

棘子成说：“君子只要质就够了，何用再加以文呀？”子贡说：“可惜了，先生你这样解说君子呀！虽有四马骏足，也追不及你舌头上这一失言了。文犹之是质，质犹之是文。虎豹之皮，若去了它的花纹便犹如犬羊之皮了。”

【详解】

棘子成是卫国大夫，他说君子只要有好的本质就够了，做那些文饰有什么用呢？

棘子成这段话里的“文”和“质”是什么意思呢？

孔子在《论语•雍也》里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文指华饰，是外在的表现。比如礼仪、言谈举止。而质，表示质朴，是内在的表现，也可以说是我们内在的德行。

野，指乡野人，没有文化的人。

史，指“策祝”。《仪礼·聘礼》说：“辞无常，孙而说。辞多则史，少则不达。辞苟足以达，义之至也。

《仪礼注疏》注：史谓策祝。策祝掌各种祝辞。

孔子的意思是，多铺张夸饰之辞也不能称为“君子”。

所以，孔子认为，质朴胜过了文采，则像一个野人。文采胜过了朴质，则像庙里的祝官。

只有质朴文采配合均匀，才是君子。

在这里，棘子成认为君子应该强调内在的品质，而外在的文采和仪式对于君子是没有必要的。

但是子贡听了却不赞同这个说法，好歹他棘子成也是卫国一位有影响力的人物，身为士大夫的他，竟然说出这样一句没水平的话来，所以子贡叹息道：“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

驷不及舌：驷，四马。古用四马驾一车。舌以出言，既脱口，四马追之不及。

“可惜呀，先生竟这样地谈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后来就产生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句成语。

这句成语告诉人们不能随便乱讲话，因为，话一旦说出了口，就是用四匹马去拉也拉不回来了。

接着，子贡为了让棘子成心服口服，又解释道：“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

意思是说，本质和文饰，同样重要。子贡还打比方说，虎豹的皮和犬羊的皮，在本质上都是兽皮，看起来它们好像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它们表面上的花纹还是会有所区别。

很明显，虎豹的皮肯定要比犬羊的皮好看很多。但如果虎豹没有身上这一层皮毛，那它跟去了皮毛的犬羊又有什么区别？

棘子皮只强调“质”，但子贡跟他不同，认为文与质有同等的价值，二者缺一不可。

子贡也正是强调了孔子“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的理念。

南怀瑾在《论语别裁》里提到：“夏尚质，殷尚忠，周尚文”。

“忠”本质上也属于“质”，而卫国又正是古殷商之地，所以，棘子成对于君子的理解，也许跟他所处的环境有所关系。

我认为，文与质的确如孔子所说的“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一样，二者是密不可分的。

如果只重视“质”缺了“文”，就会像《伤仲永》里的神童一样，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如果只重视“文”而缺了“质”，就会像《卖柑者言》里面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在孔子时代，只有文与质完美结合才能成为一名君子，同样，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做一个“文质兼美”的人也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