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霸王别姬》：谁是霸王（壹）

故事 的开始在这里。

此时的中国，北洋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正所谓“城头变幻大王旗”。

之前约十年，民间有对联流传：

民尤是也，国尤是也，何分南北;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

几乎一语成谶。

电影中：

第一幕：

主人公小豆子，被母亲搂、拽、抱着，在一个类似于天桥或者庙会的场景中疾走。通过一个猥琐男的话，观众知道了母亲的名字和身份。

这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段落，时长约48秒。如果不注意，就会自动脑补将其与后面的情节联系起来：认为艳红母亲是送小豆子学戏去。

其实不然，这是个热闹的地方，但从状态看，母子二人绝不是逛街，不然为何“疾走”？，母亲的神情也是张望、寻找的感觉，绝非卖呆看热闹。而且也正是在疾走的过程中遇见了正在撂地摊儿卖艺的戏班子，为其所吸引，才临时起意决定送小豆子学戏。她们原来是要到哪儿去？不知道。

所以，这个疾走的场景，就充满了暗示和隐喻——

小豆子的命运和未来，被一个身为妓 女的女性裹挟着走向一个未知和偶然，而这个女性恰恰是她的母亲。

镜头继续：母子俩路遇戏班卖艺，成员小赖子逃跑，众学徒追拿押回。紧接着地痞砸场子，小石头头顶拍砖解围救场。

整个桥段的核心内容，1分44秒左右。

但内容极其丰富：

一是小石头出场。影片第一部分的重要配角登场：班主，小赖子。还有镜头不多但说过那句经典台词（“要想人前显贵，您必得人后受罪。今儿才是破题儿，这好文章还在后头呢！”）的班主“助手”也露了一脸儿。

二是交代了小石头的身份性格：戏班子里的大师兄，不但霸气还敢于反抗。

三是铺垫好了下一幕的情节发展基础。

截图时长约2秒。注意小石头的“猴”表情变化。

注意小豆子的眼神和其母的表情，似乎传达了母亲内心的想法。配角的表情很到位啊。

第一幕的尾声有这样一个场景：

看着像特技制作吧。我觉得这是真实搭建的场景。九二年拍电影有这样的电影数字技术吗？

如果多看几遍你会被角色以外的场景和人物吸引，五行八作，贩夫走卒，买卖吆喝，几乎能让人有时空穿越的感觉。

另附彩蛋一枚：请注意图片里面的旗子：虽然看不出明显的颜色，但从颜色深浅来看与当时北洋政府使用的五色共和旗似乎有所出入。

进入第二幕

艳红领小豆子拜师，班主发现小豆子是六指，拒收。小豆子母亲挥刀断指。

细节1.打板子。

这一幕一开始画面有个色彩的变化，就藏在这个图片里，GIF可能不大明显，有兴趣可以看看电影。在第6分钟开始，几乎是打一下说一句颜色就略有变化，约 14秒后完成色彩过渡。

第一幕也有色彩，但色调青灰冷暗。从这一幕开始色调开始饱满甚至浓烈起来，但也正是从这一幕开始，故事的矛盾冲突迭出，色彩的变化是不是暗示着这一变化呢？还是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表现技法？

细节2.小石头大眼睛望向母子二人，母亲有一系列反应：一惊，一拉孩子，一愣，请了个安。

这些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和局促，好歹艳红也是风尘里打滚混出来的，也算阅人无数，见过些江湖的。被一个趴在条凳上光着屁股挨板子，叫的鬼哭狼嚎的小屁孩看了一眼，就让她乱了方寸？

显然是这个小石头的身上、眼睛里有些东西触动了她。什么东西：匪气？痞气？义气？霸气？还是单单是因为那个眼神太纯？也可能因为这些都统统包含在内。

细节3.谈判。班主发现小豆子六指，小豆子娘请求收留。

“谈判”过程约1分15秒。听得人心酸，小豆子娘为了孩子“怎么着都成”；唱戏为了吃饭活命，班主老爷子也无奈：“祖师爷不赏饭。”

一句“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道尽无数血泪。

细节4.一个“空景”镜头

这个镜头在谈判过程中穿插切换出现了2次，细节略有变化。

看官们，看仔细喽，白雪下覆盖着啥！

远处除了挑担的“磨剪子、戗菜刀”的，还有一个撑伞的人，身前飘着白雾。可能是小吃摊吧~

而“磨剪子、戗菜刀”的吆喝声，在二人对话期间断断续续的贯穿全程。这样，前面谈判时两人对话的态度、情绪就不难理解了——天知道，明天是谁卧毙街头！也就不难理解小豆子娘为何做出下一步的选择了。

一九二四年。民国十三年。辛亥革命“成功”十三年了。这里是北平。居民区。

民尤是也，国尤是也！

之后的情节，就是小豆子娘挥刀断指。有些惨烈，不截图复述了。

推荐听听此时的影片配乐。深沉的鼓声，混杂了鸽子哨，金属敲击，嗡嗡作响。紧张，悠远，深邃。影片音乐是赵季平。（不懂音乐和乐器，谁要是懂给俺细分析分析，这里先谢过）。

细节4.离去

小豆子娘离去，小豆子喊了一声“娘”。镜头跟过去给了一个门外的景象（好生动的镜头语言）。

雪地上连脚印都没留下半个，是导演的疏忽么？

我更倾向于，这意味着“不要苦苦追问我的消息”。之后的影片再也没有直接交代过这个母亲的情况。

小豆子的人生从这刀、血、雪里开始了另一幕。

（写到这里，影片才进行了9分55秒，还有好长呢，下回继续）

另附彩蛋：

1.看图

第一个镜头看，班主握的是小豆子的右手，切换后，变成了左手。嗯嗯，这肯定是穿帮了。

2.小豆子娘蒋雯丽，1993年毕业，该片1992年开拍，蒋雯丽应该没毕业。演技怎么样？能红不是偶然吧。

推荐看的时候注意一下断指后，蒋的动作表情，尤其按完手印那个镜头（前面有图），眼神竟能表现的如此空洞。

3.看片的时候一定注意听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