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研读》412：晋纪（二）

2025-10-30 本文已影响0人黄河歌者

《<资治通鉴>研读》

412：晋纪（二）

羊祜上书伐吴

冬十月，司马炎封汝阴王司马骏为征西大将军，封羊祜为征南大将军，全都开府办公征辟人员，其礼仪等同于三司。

羊祜上书请求伐吴，其中说道：“先帝西平巴、蜀，南和吴、会，大概海内能够得以休息。但吴国又背信弃义，使边境事端迭起。即使期运是上天所授，功业也必定由人来完成，如果不能举兵扫灭吴国，那么军兵劳役就会无法平息。蜀国在被平定时，天下人都议论吴国应当同时灭亡，从那时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谋划虽然众多，但仍然需要由陛下独自决断。凡是凭借险阻得以保全的，都是因为双方势均力敌。如果双方轻重不同，强弱异势，即使有险阻，也不能保全。蜀国在作为国家时，并不是地势不再险要了，他们只要派出一名军兵，手中拿上长戟，上千人无法突破。在我们进军的当天，并没有藩篱的阻挡，我军乘胜席卷巴蜀，直接到达成都，汉中各城池的守军，都像鸟儿栖息不敢出战。他们并非没有作战决心，确实是力量不足以抗击。在刘禅请求投降时，各营堡忽然四散。现在江、淮的险阻不如剑阁，孙皓的暴虐超过刘禅，吴国人的贫困超过巴、蜀，大晋兵力已经强盛到超过过去任何时期。不在这时平定统一四海，却只是派兵相守，使天下人受困于征讨戍守，经历盛衰，这种时机不能长久。现在，如果率领梁州和益州的军兵水陆并进，荆、楚军兵进逼江陵，平南、豫州的军队直趋夏口，再集结徐州、扬州、青州、兖州的兵力于秣陵，这样一来，吴国仅凭弹丸之地对抗天下大军，必然要分兵防守，各处防线都会吃紧。这时再派出巴蜀的精锐部队乘虚而入，只要突破一处防线，就会引发全线震动，纵然吴国有再高明的谋士，也会无计可施。吴国是沿着长江建立的国家，其地域从东到西有几千里，敌对的战线过于漫长，所以无法安宁。孙皓放纵任性，为所欲为，经常猜忌臣下，结果使将官在朝中疑虑不安，兵士在原野中困顿疲惫，没有保卫国家的计谋和长久的打算。在平时日子，尚且考虑是否离去，到了战事临头之际，必然全有反应，最终不能齐心协力以效死力。这一点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吴国人的习性是急于速战速决，不能持久，他们运用弓弩戟盾等兵器，不如中原地区的士兵熟练，只有水战是他们适宜的，但是我军一旦进入吴国境内，那么长江就不再是他们能保住的。等他们再回头去救援城池，那是丢弃了长处捡起短处，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我军深入敌境，人人有献身效命的决心；吴国人牵挂后方，各自怀有离散之心。这样一来，我军过不了多久，克敌制胜就是必然的了。”

司马炎深表赞同，采纳了羊祜的建议。当时朝廷议事，正为秦州、凉州的胡人担忧，羊祜又上表说：“吴国平则胡人自然就安定了，现在只应当迅速去成就大功。”

朝中很多人不同意羊祜的意见，贾充、荀勖、冯紞尤其认为不能伐吴。羊祜叹息说：“天下不如意的事情，经常占十分之七、八。上天赐予时机却不去把握，这难道不会让经历其事的人以后会扼腕长叹吗？”

当时只有度支尚书杜预、中书令张华与司马炎的意见相合，也赞同羊祜的计策。

丁卯日，司马炎册立杨氏为皇后，宣布天下大赦。杨皇后是元皇后的堂妹，美丽而有妇人大德。司马炎在开始下聘礼时，杨皇后的叔叔杨珧上表说：“自古一门中有两名皇后的，没有能够保全其宗族的，请求把这份表收藏到宗庙中，有天如果正像臣所说，请求免除灾祸。”司马炎准许。

十二月，司马炎封皇后的父亲、镇军将军杨骏为车骑将军，加封临晋侯。尚书褚略、郭弈都表奏杨骏只有些小本事，不能担任社稷重任，司马炎不听。

杨骏骄傲自得，胡奋对杨骏说：“将军倚仗女儿更加豪横了呀！观览前世的事情，和皇帝家成婚，没有不被灭门的，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罢了。”杨骏问：“将军的女儿不也在皇宫吗？”胡奋回答说：“我的女儿只是为你的女儿担任侍婢，怎么能带来好坏呢！”

277年春正月丙子朔日，发生日食。司马炎封皇子司马裕为始平王，庚寅日司马裕去世。

三月，平虏护军文鸯都督凉、秦、雍州各路军事，出兵征讨树机能，把其击败，二十万胡人前来投降。

夏五月，吴国将军邵顗、夏祥率领部众七千多人来晋国投降。

秋七月，中山王司马睦因为招诱逃亡罪犯，贬职为职丹水县侯。有颗慧星出现在紫宫中。

卫将军杨珧等人建议认为：“古代封建诸侯，是用来藩卫王室的。现在的各诸侯王公都在京师，不符合捍卫城池的大义。另外，异姓王各诸侯都居于边境，应当换成陛下的亲戚。”

司马炎就下诏，把各诸侯王根据食邑多少分为三等，大的诸侯国设置三军五千人，次一等的诸侯国设置二军三千人，小的诸侯国设置一军一千一百人。各诸侯王担任都督，各自迁徙、使这些诸侯国邻近。

八月癸亥日，司马炎转封扶风王司马亮为汝南王，出京担任镇南大将军，都督豫州各路军事；转封琅琊王司马伦为赵王，都督邺城守卫事务；转封渤海王司马辅为太原王，监督并州各路军事；东莞王司马伷这时在徐州，转封为琅琊王；汝阴王司马骏这时在关中，转封为扶风王；又转封太原王司马颙为河间王，转封汝南王司马柬为南阳王。司马辅是司马孚的儿子，司马颙是司马孚的孙子。那些没有官职的，全部遣返前往封国。各诸侯王公留恋京师，全都流泪离开。司马炎又封皇子司马玮为始平王，封司马允为濮阳王，封司马该为新都王，封司马遐为清河王。

那些异姓臣子中立有大功的，都封为郡公、郡侯。封贾充为鲁郡公，追封王沈为博陵郡公。转封巨平侯羊祜为南城郡侯，羊祜坚决推辞不肯接受。羊祜每次在被封拜官爵时，经常躲避谦让，他的至诚之心一直有名，所以才被特许可以不接受分封的官爵。羊祜历经两世，掌管朝中机要，凡是谋划商议增加或者减少的事情，他都焚烧掉草稿，世上没有人知道，所以进用的贤达之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被举荐使用。羊祜经常说：“拜官公朝，谢恩私门，我不敢这样去做。”

兖、豫、徐、青、荆、益、梁七州发生大水。

冬十二月，吴国夏口都督孙慎攻入江夏、汝南，掳掠走一千多家离开。司马炎下诏派遣侍臣责备羊祜不进行追击征讨，同时自己想前往荆州。

羊祜说：“江夏离襄阳八百多里，等知道贼寇的消息，他们已经离开几天了，步兵怎么能追赶上呢！劳累军旅得以免责，这不是臣的行事方式。当年魏武帝设置都督，大多离所在州很近，就是因为军兵喜欢集中，厌恶分散离开的缘故。疆场之间，一彼一此，只是谨慎守卫罢了。如果动辄离开所在州，贼寇出入无常，不如把州设置在那里为宜。”

这年，大司马陈骞从扬州入朝，以高平公的身份被免职。

孙皓因为会稽人张俶多次进谗言报告，对他非常宠爱信任，累计升任为司直中郎将，封侯。张俶的父亲在山阴县做事，他知道张俶为人不良，上表说：“如果陛下使用张俶担任司直，他有罪后我请求不受连坐。”

孙皓准许。张俶表奏设置弹曲二十人，专门纠正各种不法行为，于是官吏百姓都出于憎恶互相告发，监狱中人满为患，上下惶恐不安。张俶则在其中谋奸取利，骄奢横暴。事情被告发后，他们父子都被车裂。

卫瓘派遣拓跋沙漠汗返回国家。自从沙漠汗入朝作为人质后，力微可汗在身边的各个儿子都受到宠爱。在沙漠汗返回后，各部大人一起进谗言把其杀掉。随后力微病重，乌桓王库贤受到亲近掌权，他收受卫瓘的贿赂，想要扰动各部，在朝堂上磨斧子，对各部大人说：“可汗恨你们进谗言杀害太子，想要收捕你们后杀掉。”

各部大人非常恐惧，全都四散逃走，力微在忧愁中去世，享年一百零四岁，他的儿子悉禄继位，其国势随后衰落。

当初，幽、并两州都鲜卑接壤，向东有务桓，向西有力微，他们多次制造边境祸患。卫瓘秘密使用反间计，务桓投降力微去世，朝廷嘉奖卫瓘的功劳，封他的弟弟为亭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