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

  痛，撕心裂肺的痛。

  “老张，喂！你跑哪去了？”我向空无一人的房间呐喊，颤抖着双手拨打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越等越急。。。

  “嘀嘀嘀嘀嘀。。。”无人响应。

  “啊!”头部像无数的针持续扎着，拼命地回想着。忽然，我猛地起身，赤裸着上身冲向街道，带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地盯着过往的行人。

  我冲向一名男士，用尽全身力气向他的脸部挥出右拳，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尘土，我飞快地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扯开嗓子咆哮着：

  “说！是不是你，你这个混蛋，把她还给我，”我又给了他一拳，“还给我！啊！啊！”

  噗！他猛地踢向我的小腹，我松开了他的衣领，他扯住我的衣服，用力给了我一拳。我还想冲过去，人群将我们隔开。

  正处闹市，人群雍杂。一群警察带走了我，还有那位倒霉的男士。

  “看呐，疯子！”

  “咦，准是被他婆娘骗了钱去了，可怜呐！”

  “是啊是啊，够惨的！”

  警车伴随着笛声渐渐远去，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女人扶着墙面暗自抹泪，而她的小腹上却紧贴着一双手····

  时间制造故事，可有的故事我不想听也不想说。从那天算起已然六年，在这钢铁般的城市森林里，我苦苦寻觅着脑海里烙印般的可人，她是我最爱的人。

  我六年如一日。

  “王叔，早啊，一大早就提着个旱烟抽，对身体不好嘞！”我望向小区门口闲坐的王叔，轻轻地喊道：“昨天瞧见我家那个没，你可得帮我留着点神！”

  “晓得嘞，你王叔年纪大了，眼神是越来越好的，看女娃子嘛！一个比一个细嘞！”王叔骄傲地捋着花白的胡子又对着身旁的老妇说，

“你说是吧！一个比一个准！你说说我当年。。。。”

“当年个屁，你个老不正经的，死老头子！”老太太一把抢过王叔的旱烟管，一伸手就敲在了王叔的头上，撒了王叔一头的烟灰，王叔的脸嗦的一下红了起来，

“你这个婆娘，造反啊！”

“啥！再说一遍，老不死的东西，给我放上烟！”

“抽你自己的去！”

“我的没拿，谁让你早上这么猴急的跑出来！还催我！”

“嘿，有理了你。。。。。哟哟哟，轻点，不能动手啊，咱这一把老骨头，我给你放，我给你放。”

阳光慢慢透出云层，穿过密密的高楼，费力地抹在老人们的身上；他们吐出的烟雾像一条条白蛇缠绕在他们身上，仿佛是在让他们贴得更紧些，靠得更近些。

我看呆了，可我不羡慕，因为十二年前我们更幸福。

我陷入回忆。

“哦，亲爱的，醒醒，快醒醒，该吃饭了！”耳边传来柔美的声音，那声伴着清晨的气息传来爱意，她戴着围裙，脸颊轻红，粘着些面包渣子。

我粗鲁地一把抱过她来。她看似愤怒地挣脱着：

“二货，干什么，够了…..哈哈……我……够了你……哈哈。”

我亲向她潮红的脸颊，她翘翘鼻子，微眯双眼，用嘴尖轻轻地在我的嘴巴上啄了一口，挣脱开我的怀抱，匆忙跑开，留下一句：

“快起来哟！”

“喂，老张，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你了，该怎么办？”

她顿了顿，挠着头说：“那你一定是在做梦，快吃！饭凉了！”

“是吗？”我又问：“可你真的不见了呢？”

她低着头，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眶中隐隐有泪水滚动：“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爱你，你知道的。”

呼！回到眼前，还是那两位老人，再找找吧！走吧！刚一起步就撞上了一位男士，

“嘿！不长眼啊你！”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揉着肩膀说。

肩膀真疼。

真疼。

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