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心酸事

离开老家多年，我常常会想念老家。父亲去世十六年了，母亲独自住在老家，我们兄妹一直放心不下。平时我们只能抽空回老家看看，大约一年三四趟。疫情这三年，回老家就更不方便了。

昨晚，母亲在电话里说，下午她去看望村西头的“大妈”，“大妈”病重了，不能进食，也不能说话，“大妈”在世的时日可能不多了。

我们老家的生产队自开挖了江界河以后，从老三队划出来的，总共只有十几户人家。村上和我父母同辈的乡亲，我们都叫“大伯”或“大妈”。这么多年，一直这样称呼。

“大妈”今年87岁，“大伯”前几年去世了。“大妈”家原先有五个子女，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叫春桃，今年下半年刚刚病逝，就是我前面更文里写过的“春桃大哥”。

“春桃大哥”生病多年，一直在家养病，前不久因为病情恶化，不幸离世。早在“春桃大哥”去世前，“大妈”就经常咳嗽，并感觉到胸口疼痛，后经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为肺癌，而且病情很严重。只是此前，家里人怕她知道实情后加重思想负担，所以就一直瞒着。

以前，“大妈”家因为子女多，经济条件差，小弟兄们之间，特别是妯娌之间有点不和睦，这也是“大伯”“大妈”头疼的事。为此，两位老人经常骑在“夹板墙”上，左右为难。

自从“春桃大哥”去世之后，弟兄们一起协助大嫂料理“春桃大哥”的后事。听我母亲说，这次弟兄们特别“顾家气”，不计前嫌，格外团结，“春桃大哥”的丧事办得还算风光。打那以后，小弟兄们还有彩平姐，对“大妈”的照顾也十分周到。

前几天，在南通务工的五媳妇红霞，专门请假回来照顾婆婆，住在婆婆家，做饭洗衣，端茶送水，服侍得很周到。

“红霞真好！村上人都夸她有孝心。晚上就拿一条被子，睡在婆婆的床边。”母亲在电话里不止一次提起红霞，言下之意，红霞不嫌弃患病的婆婆，和婆婆同吃同住。

我在电话里，一边听母亲夸赞红霞，一边想起红霞刚来他家时的情景。

红霞是五媳妇，五弟（比我还小一岁）在家是老小。那时，因为家里穷，好不容易找到这位外来妹，成家后不久，因为经济原因，小夫妻又闹过分手。“大伯”“大妈”为此很伤心，后经好心人耐心劝和，终于保住了这个完整的家庭。如今，五弟家的儿子已经念大学了，五弟和红霞均在南通某织布厂里务工，收入相对稳定，小日子越来越好。

“五弟在厂里上班，在电话里知悉母亲的病情后痛哭流涕。”我母亲在电话里，从红霞说到五弟，还说弟兄们很团结，能回来的都回来了，无法回来的，也都派媳妇回来照料。

每次听母亲说起村上老人的生老病死，我总会感到心酸。昨天，听母亲说到“大妈”家的情况，还有母亲反复唠叨的细节，我也忍不住掉泪了。可我又怕母亲触景生情，担心自己的身体，生出惯常的焦虑，所以我就一个劲地说，以前“大妈”最宠五弟，红霞马上也要做婆婆，这也是子女应尽的义务，把话题扯开了。

村上辛酸事，说也说不完。生活不能想，唯有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