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来时路，却不知归途

文  沐阳

皱纹布满脸颊，白发凝结成霜，这是一个老者的模样。

我曾想象他们少年的样子，绝对也是意气风发，像你我一样，但求前程不问归期。

在阅读中，常可以体会到时间的力量，只是有时候太过于缥缈。当真实的时光承载者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这才是时间的流逝。

小时候的记忆中，有一位暮年老太太，她是爷爷的继母。那时候不懂事，也听说过这位老奶奶以前对爷爷并不好，所以隔了几代人之后，相互之间来往更少。

老奶奶独自生活在一个小院里，两间泥墙屋，院子是开放式的，没有栅栏和围墙。我记忆里从没有进去过她的房子，也许在更小的时候去过，母亲说她曾经给过我一次压岁钱，这是一次例外，其他的孩子都没有收到过。而她给我压岁钱的理由也很独特，她说她只给长的俊的小孩，她看到我就觉得很喜欢，那时候的我应该还在襁褓里被母亲抱着。

以前的生活很贫困，也只有在过年前后能吃得上一些肉类食物，虽然她曾经对爷爷不好，但爷爷还是会在过年的那一天去看望她，几乎每年都会去，直到她去世。

我小时候是有一点怕老人的，特别是满脸皱纹的老人，看到他们我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一点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改善了，我已经知道，那些皱纹，都是时间在人们脸上积累的风霜。

在去上学的路上，有时候会经过老奶奶的家，她经常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就在院子外边的那条小路旁。每次从那里经过的时候，我会感到特别不自然，有时候她会给我们打招呼，有时候就一声不吭。

这是老人在我们眼里最多的印象，一坐一整天，放眼四望，皆是苍凉。

这样一个老人在暮年的时候恐怕是十分孤独的吧。独自生活，独自守候，她可能会回想起以前生活的点点滴滴，如果她还能记起，她是否还能记起曾经自己最美的模样。面对着一条土路，有时候一天也没有一个人经过，这是否又是一种悲凉。

走到生命最后的时候，不知道这一生记忆是否会变得清晰，而若往前看，哪里又将是归途？

很多人在我最初的记忆里就已经是个老人，随着我渐渐长大，她们便慢慢老去，最终永远地离开。

时间让我们注定不可能生活在一个时代，我曾一直毫不怀疑自己生活的时代是更好的，而老人们也经常是这么认为。可是现在，我越来越想了解她们生活的情形。

现在的我，二十多岁的年龄，却对人生并没有太多体验。而他们年轻的时候，在这个年龄，早已经历和承受了更多的沉重。

过去的几十年是他们的人生，接下来的几十年将是我的人生。当这几十年过去，我便成为了他们现在的样子。

纷纷扰扰，恩怨情仇，在他们的脸上只剩下了安详。来时的路和归途似乎已经那么鲜明，这是整个人生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