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 (下<30>)
很可能是这大仙儿受了我那朴实无华的叙事之法儿浅移默化的感染,他的思维也逐渐并入我的意向赛道,忽儿,只听大仙儿不急不慢地同频问道:哥…你这就去了那个不很有名的柴桥儿?
我点点头,道,嗯…可不么,我是去了那个陌生的柴桥。
大仙脸上刹那绽放了笑容,忽儿又挤挤眼儿,问,妳咋…去了那么个地方,难道那里的桥…真的是柴做的不成?
我忽儿也不由地笑出了声,简直被他那怪异的问话儿逗乐了,忙说,嗬,妳大仙老弟儿啥时候也学会咬文扣字眼儿啦?有意思有意思啊!妳知道,陆内地名大多由来已久,古今通用,古时之起名,皆因时因地因条件环境而拟定,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加上历经百年千载而延续至今,柴也,木也,即木结构的建筑物,依此断定古时候民间弄个啥事儿也都简陋,更非易事,比如要在渡口处搭建一个桥,图个便捷,很有可能就地取材,见群山环抱绿林染翠,就把桥弄成了木质的,或者只是树杈之类的胡乱拼揍能过人不绕道儿那已经就不错了…还说不定,这个…应该也冇啥可怀疑的。
大仙又好奇地问,哥去到那里之后,就真的看到了那里的桥是木质做的?
我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好疑惑的?脑筋不能太固化了,更不能过于死搬喽,听风就是雨、望文即生义…有时也会引出别样结果。妳去过粤地羊城白云的石桥么?这是我给妳打的一个比方,那儿也有一个古镇,叫石桥,石桥镇有石桥不错,但分明也有现代钢架阶结的铁桥,难道说一有了铁桥,那古老的石桥镇就应该改掉沿用了几百几千老朝年的旧名称么?岂不割脚试履荒唐可笑?再说有那个必要么?六个指头挠痒,吃饱撑头,净多此一举。
怎么没必要?一切事物…都应与时俱进适应新的形势发展的需要么?大仙反问,其话里话外,不知哪根儿神经在暗自发力,分明又杠上了。
我义正辞严,道,改个名字就能标志着腾飞了?进步了?世上换汤不换药、新瓶儿装旧酒、闺女穿她姑奶奶的鞋以及老生长谈的事儿多了去了,俯首皆是,处处可闻…要不,雅典古城、一大利庞贝古城火山岩浆覆盖的遗址及南美玛雅文化遗址等都一锤子砸了得啦…还要它干什么?楞放在那儿…岂不尽碍人眼儿又丢发达大果身份与形象?嗯?
大仙缩缩细脖颈,就不坑声了。
我慷慨续道,他们不但从不改名,还把古名古景引以为傲娇与莫大荣光,要知道,那可是价值连城的旅游观光之宝藏啊!再比如说,咱们可爱的H夏,这些年从上到下都在不遗余力推行大大小小的申请世遗项目和倾心提倡的乡村振兴及农家乐、民俗居与山乡古村落几日游等举措,哪一样儿不是以古修古以旧仿旧?哪一处不在突出要挽留住乡恋与乡愁?其重大意义何在…妳能道得清讲得明么?嗯?
大仙就彻底勾下了他那硕大的头颅。
我瞟了他地中海式歇顶得特别历害的脑瓜,咳咳两声,理顺思绪,平和地说,那辆小中巴车左旋右拐徐徐地驶进一个有封闭围墙的小站后,所有乘客都纷纷下车,我也默默尾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踏台下跨,那一刻,我思想意识里立马感觉到,我所向往的柴桥已在脚下了。
5月31上午10点雨后晴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