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牢笼心飞翔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7期“牢”专题活动。

你一定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孤儿，叫做父母双全的孤儿。

深秋的天气透着阴森森的寒意，虽然不如冬天那么堂而皇之的冰冷，但也不容小觑。这种天气里，没有几个人愿意在晚上十点的时候，还待在外面吹冷风。唯独这个女孩除外，她的名字叫言夕。

言夕穿得并不多，只一件单衣外罩着一件旧到起球的毛衣开衫。这些就是她所有能够御寒的衣物了。从这件毛衣那老旧的款式和老土的配色，以及大到不太合身的尺寸，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件衣服应该不是她自己的。

母亲离家出走前留给她的东西并不多，这几件破衣裳算是她至少能用得上的宝贝了。

此时的言夕弓着身子蜷缩在弄堂口最大的那盏路灯下，坐在一块大石头墩子上，手里拿着笔和本子，认真地写着什么。泛黄的路灯不算亮，但也足够她看清楚落笔写下的每一个字。

写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断了灵感，放下手里的笔，思索了起来。右手的手指不自觉地摸上了毛衣的袖口，在触碰到一个个凸起的小毛球之后，便轻轻地捏了起来。言夕一点都不在意这件毛衣有多么破旧。相反她很喜欢毛衣上面无数个黑不溜秋的小毛球。这些小球一个个连绵不断地布满了整件毛衣，看起来更像无数个黑乎乎的小虫子爬满全身。它们正贴心地陪伴着孤独的她在这儿写作。每当灵感枯竭的时候，言夕就喜欢用手指去揉搓那些小球，好像这样，这些小虫子就能赐予她一些灵感。

言夕不是不想回家，是因为今晚父亲又去喝酒了，一身烂醉回家后如果再看到她，又会免不了一顿乱打。当年母亲就是被他这样打跑的。可是她还小，哪有逃跑的能力。不回家已经是她最后的反抗了。

她努力地反抗着命运带来的苦难，拼了命的想要挣脱被悲惨生活笼罩着的牢笼。虽然这很难，但她知道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的十二点。言夕抬头看了一眼越发浓重的夜色，便准备起身。她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但因为窝在那里太久，身体都已经变得僵硬，所以使得她站起来的时候，动作显得特别缓慢而艰难。言夕好像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婆婆一般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然后她低头捡起了石头墩子上的纸笔，就准备往家走。

这一路上她走得很慢很慢，不是因为太累了，也不是因为不认得路，她只是尽可能地在拖延回家的时间。一路上她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给自己心里建设。都那么晚了，父亲应该睡着了吧。

终于来到了家门口，看到漆黑一片的屋子终于让她放下了戒心。言夕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不到一点儿响动。于是她便大胆了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狼籍，父亲就躺在地上。看得出来，找不到人打的他，只能把怒气都发泄在摔东西上面。虽然家里也已经没有几个像样的家具能让他摔了，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了地震之后的凄惨景象。

言夕小心翼翼地走过这一切，点着脚尖来到了她那个破烂不堪的小床，轻轻地躺下，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她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睡着。这是她睡觉前的习惯，她喜欢温习一遍刚刚写下的故事。而主角就是她自己，在小说里，她是一个马上就要登上航空火箭的宇航员，此次飞行的主要任务是进行登月行动……

渐渐地，她睡着了，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家里，她沉沉地睡去了。言夕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梦里她用手里的笔画出了一辆带着翅膀的飞天马车。她轻轻地坐进马车里，马车立刻启航飞天，带着她飞向了苍茫的宇宙之中……

屋子内挂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响着，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熟睡的言夕背后长出了银白色的翅膀，那对翅膀会带着她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