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妈妈是个美人

2019-02-16  本文已影响2人  杏花疏影里到天明
妈妈是个美人

不知道别人是怎样应付“你妈觉得你冷”这件事,从前中学时候,我出门一定是按妈妈的吩咐老老实实穿戴好的,但是放学回家,我一定要趁她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迅速闪进屋,把装在书包里的毛背心或者之类的衣物取出重新穿好,再大摇大摆出来,一副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掉外衣的样子。我不记得我曾经露过馅,至今也还没有听她提起过我干过的坏事里有这一桩。不过谁知道呢,妈妈们总是有看透许多许多事的本领,却表现得像她们完全被我们蒙蔽了一样。

再小时候还藏过药。应该十岁以前,三天两头气管炎支气管炎,总要吃甘草片,那种棕褐色的小药片,甜不甜苦不苦,难以描述的味道。这个被发现了。我记不得妈妈是什么表情,也记不得我自己什么反应,就那个铅笔盒,被打开的样子,不知多少颗小药片,此时眼前。应该不是一次生病藏的,也不是当时就发现的,因为铅笔盒已经有生锈了。不过我把药都藏起来,生病是怎么好的?也许让她焦心过吧,让她焦心总不见好。

《请回答1988》里,成年后的德善说,“我想回到那个时候,回到那个时候有我想看到的人,年轻而又像泰山一样的父母,想再看一眼年轻而又稳如泰山的父母。”想起特别小时候的场景,确切说,是妈妈跟我描述的,我小时候的场景,因为按说是我自己还不记事的年纪。家到妈妈教书的小学,五分钟以内长短,她中午上班走,留我睡觉,枕旁放个苹果,她说我醒来发现只有自己,会哭,哭一会发觉没人理,然后爬起来张望发现大苹果,恍然大悟之下不哭了,于是开始啃苹果。妈妈一节课下,着急跑回来,却并不直接打开我睡觉的房门,而是在隔壁屋翻得报纸哗哗响,等我大声问了几个谁,她才开门进来高兴地说,我们萍萍会看门了……但其实我有点糊涂,后半段我觉得是我自己记得的,那我到底几岁呢?

城市里都限放烟花,我们找了好几条街道买来烟花,天黑以后去偏静些的黄河滩边。妈妈是个奇怪的物种,出门还是替别人冷,自己却随意。灯火远了,山上有连成一片的,夜暗得干干净净,也看不见水流的心事,月色澄澈。好像看见有一回的烟花,整个小院亮如白昼,回来的一路到现在,我都在想,但和谁也没有提。

我也特别怀念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年轻的妈妈,两条大辫子,笑容里有阳光下金色麦田的气息,简简单单的照片上,让你看得见春夏秋冬的颜色。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那样的笑。

妈妈是个美人,苍苍是她的小名。

                    二零一九年二月十五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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