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爱永远说不出口

有些爱永远说不出口

                            01

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早早订好了机票，盼着回家的日子。

已经又有半年多没有见到父亲了。

异地生活了20多年，在他乡已经比故乡的时间还要长。

                          02

习惯了和父亲告别。20多年，每一次回家，都是父亲去接，每一次离开都是父亲去送。

从我还是一个青春少女，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与父亲的所有相聚离别，永远是在车站，机场，送我亦或是接我。

记忆中父亲的背影永远是背着大大的旅行袋，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我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小时候他牵着我的手，长大后便是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没有话，永远是急匆匆地穿过一层一层的人流，只是不时的地回过头看一下我。

父亲不在身边的时候，我的记忆里和梦里，经常都是这种场景: 望着他的背影，紧紧地跟着，紧紧地追着。

每一次接到我直到上车，父亲便会打开话匣子，一路上都滔滔不绝，扯的都是闲篇儿，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但是每次送我，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 ，只是一根接一根的，不停地抽烟。

和父亲永远不像和母亲一样，什么都说。但是心里头沉甸甸的，仿佛什么都有，真的有什么又说不出来。

                          03

在我们的认知里，父亲总是严厉的。尤其是小时候，总是认为父亲们多是不懂我们小孩子的，除了工作，就是板着面孔不停地说教，哪里了解我们内心也是有高山有谷底，都是有追求的孩纸呀。

但是我父亲不一样，他一直都懂。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打骂过我，责备过我。甚至他从来没有过不重视我的任何想法，只要我想，他都会去满足。

我是一个被宠溺，但好在没有被宠坏的孩子。

高一的时候，为了高考转到县里一家最牛的高中就读。去县里上学那天，我还记得父亲扛着的是一个红色的箱子。坐火车，上车下车，再转车，一路扛到学校，又扛到宿舍。上到高二我就不想上了。嫌学校的伙食不好，受不了学校的封闭式管理，那时真是非常想家，每次回家都不想走。跟父亲说，我想回来（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任性的可以）。

父亲没说什么，直接找关系联系了市里最好的二中。

那天一早，父亲送我去二中报到。又是他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一路爬到四楼校长室。我看到他把我以前画的画、写的字、写的文章都带来了，拿给校长看，还给校长递烟点烟，低眉顺眼的，不断跟校长说着好话。我站在边儿上，眼睛酸酸的，头都抬不起来。

                          04

去年回家，看到父亲用旧泡沫和拖把杆给我做了一只超大的毛笔。他是看到街上有人拿毛笔在马路上写字，就照这样子，也给我做了一个。其实我的毛笔字，还不足以像别人一样在马路上展示。但在爸爸眼里，我永远是那个最棒的女儿。

每次回家，他都会买很多小时候我喜欢吃的东西，其实现在很多东西已经没有小时候的味道了，我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喜欢了。但是我都会高高兴兴地吃着，然后说好吃，每当这个时候，父亲都开心得不得了。

                          05

我每天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每次跟妈妈聊电话，可以聊一个小时。妈妈会说，你跟你爸说几句话吧。但是父亲总是说，没什么说的。

是啊，我跟父亲好象没有那么多的话说，但是他给我的一切都深藏于血脉中，不需要用语言去表达。我想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像他那么全心全意地宠爱我，可是当着他的面，我永远也说不出“我爱你”这样的话，我想他也是。

只是记忆中他一次次接我送我的背影和那只扛在肩头的上下摆动的红箱子，总是在千万次的梦境中不断被复制，重叠，放大。就像父亲的爱，无时不在，沉默无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