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遗影（51）
第五十一回 残院
“什么都没有？”易之听闻田菲所言也感觉伏在门上往里看，发觉田菲的意思大概是“没人”，而院内果然和流程悬空楼一般，雕梁画栋的亭楼，还有假山。“和六层很像。”易之对方南说。
方南示意田卫小心地把门扇开启，田卫便径直走到门口，对众人说了一声：“都小心着点，往后让让。”说完他用手轻轻一触门扇，微一用力，门径自往两侧开启了。“哎，我还没有用力呢。”田卫感觉奇怪，怎么门这么轻就能推开，但他说话间还是把身子闪到一侧防止院里有什么机关。
门扇很轻盈地向内打开了90度，然后停在那里没有吱呀作响，也没有来回摆动，就静静地定在了那里。其实距离门很近的位置，是一处照壁，但已经倒塌，地上是残存的一些砖瓦，似乎毁朽久已。和六层很不一样的是，这个院落两侧是两排厢房，院中央是一个已经枯水的池塘，内有一座假山。池塘中央有一登登的石墩子排成一条线，应该是有水的时候供人行走所用。池塘前面是一片空地，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路，两侧是裸露的土地，依然可见一些已经干枯的没有叶子灌木，其他地方可能种过花花草草，只不过多以化为地表的黑土。这里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一处废弃的院子，只有那突兀的几盏幽冥火的灯提醒着人们他们还在墓里。
“易之，如果真像周冉说的，我是在这里被妈妈打晕的，我怎么感觉这里和之前不太一样？”田菲拉过易之，对他说道：“我依稀记得，我看到了很多花花草草，池塘里有水，还漂浮着树叶。”虽然田菲当时因为情势太过紧张没能仔细观察周遭环境，但是一些不经意间发现的细节却还是有印象的。易之问她：“你看那座太湖石假山，你可有印象？”田菲点头，道：“没错，确实有个么个假山。”她一下子有些迷糊了，不晓得到底之前来的是不是这里。
易之抬腿迈过了门槛进到了院子里，他小心谨慎地往里绕过了坍塌的照壁。四面安静平稳，不见有什么怪异的事情。似乎前面遇到的机关和法阵在这里都不存在，他转身示意其他人可以进来。
众人陆陆续续进到院子里，像继续往上到第九层悬空楼就必须穿过已经干涸的池塘，或者沿着两侧厢房的回廊走过去。易之、方南和田卫分别向中央和两侧去勘查，看看是不是可以通过。
“当啷”田卫提到了一些东西，叮当作响，他拾起来一看原来是5.56毫米比利时制SS109子弹的弹壳，这种子弹正是用在M16上的。他举头一看，发现不远处厢房的窗户上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弹孔，再仔细观察之下周边竟有打斗的痕迹。田卫转身气冲冲地向Cindy三人走去，Paul赶紧挡在了Cindy身前，歪嘴躲闪不及被田卫一把捉住了领子。田卫怒气冲冲地道：“你们他妈的开枪了？”
歪嘴被田卫的气势吓到有些腿软，他嘴上不服气，回道：“开枪怎么了，那娘们跟中了邪似的疯狂攻击我们，开个几枪不行吗？”
“我操。”田卫骂着，抬起枪托朝着歪嘴的脸上就是一下。歪嘴被打的口鼻窜血坐倒在地，本来就挺歪的嘴巴变得更歪了。“你敢打我。”歪嘴说着还想起身反抗，谁知田卫一脚踏上来踩在歪嘴的胸膛上，歪嘴两手抓住田卫的脚往外扳却根本扳不动。田卫把枪口对准了歪嘴，此时Paul也把枪口对准了田卫。
“放下枪，你敢动我的人，我也敢废了你。”Paul对田卫说。
田卫如没听到一般，对歪嘴说：“那人怎么样了？你们打中她没有。”这时候易之等人也都赶过来，听到田卫这么说也都知道怎么回事。既然Cindy等人在此间已经遇过肖华，并且开了枪，那么肖华此时是生死是又是一个问题了。本来几人期望能在这里看到肖华，不但没看见还获悉肖华和这帮拿枪的匪徒遭遇了，自然也都充满了担心。
不等歪嘴说话，田菲上去对着歪嘴满是血污的脸上就是一脚。“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快说。”田菲急切地问。
歪嘴被连续重击之下放弃了反抗，他嘴里哼哼着当时仍没说一个字，只是放下了双手头也直接枕到了地上。Cindy轻轻扶了下Paul的枪口，示意他把枪收了，来到跟前对田卫说：“方心吧，你妈妈没事。我们的确用枪打了她，而且打中了……”
“恩？”田卫一瞪眼，脚下又加了加力道。
“不过，子弹对她没造成任何伤害。所以我们三个不也到了铜棺吗。”Cindy说道，此时此刻她不希望和田卫及易之产生激烈的冲突，她指了指一片空地，“喏，我们就在那里遭遇的，你看看地上可有血迹。”
易之走到Cindy所指的地方，的确有很严重的争斗痕迹，而且争斗的范围还蛮大的，多个地方都可见零星的弹壳，也有两处弹壳集中，但是地面确实没有血迹。易之对田卫说道：“田哥，她说的没错，确实没有血迹。”
田菲问Cindy：“那后来呢，你们开枪之后发生了什么？”
Cindy没有回答，而是翻了个白眼，转眼看向易之。易之明白，既然开枪都不好使，那么接下来显然这几个人也被肖华打晕了，否则也不可能被同样关在铜棺里。
方南这时候说道：“几位，此地凶险。咱们暂且把恩怨放一放，至于肖女士的情况我也很担心，我受雇与她我也不希望她有事儿。我们还是继续吧，我想既然不在这一层，那么她肯定在最高的第九层了。”
田卫悻悻然地把脚从歪嘴胸口抬开，歪嘴捂着胸口咳了几声，灰溜溜地回到了Cindy身侧。Cindy说道：“这位方兄有见地，我们之间的恩怨大可以在离开这里之后再做了解。如果需要我们出力的，我们一定配合。”Cindy看向易之，易之点点头，道：“方兄，你看这一层为什么没有机关埋伏？”
“我想是因为之前他们在这里经过打斗，破坏了原本的阵法。你看那一盏灯。”方南指向一盏已经倒在地上的幽冥火的灯，虽然倒了但是仍有一丝丝蓝火冒出来。易之一看便了然，原来之前打斗的时候有人碰到了这个幽冥火的灯盏，然后破坏了维持这里的法阵，导致先前田菲看到的花草和水统统不见了。
“啊！”李靓婷突然一阵惊呼。易之正在顺着甬路往前看如何通到外面的栈道，被李靓婷这一嗓子下了好一跳，还不带他回身又听到周冉叫了一声：“我操，什么玩意儿？”
易之一看，就在他们刚刚进来的门口，站着五个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五具挂着衣服的骷髅。这些骷髅身上挂着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成了一条条的布条，由于肌肉的确实布条挂在骷髅之上到处荡着很是瘆人。这五具骷髅显然是跟着易之等人上来的，而此刻正正好好堵住了院子的门口。
“没有肌肉还能动？”田卫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他之前听田菲讲起过，在三峡僰人洞里看到了僵尸，他当时还笑田菲胆小。这次他真的看见五具白花花的骷髅站成一排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胆怯。他只想着人体是考肌肉活动的，这骷髅就剩下骨头了怎么还能动。他一边想着一边就说了那句。
“我还见过会飞的头呢。”田菲看了田卫一眼，说道。
“……”田卫这时候完全没有和田菲抬杠的心情，他举起了枪对准了那些骷髅。Paul和田卫一样也举起了抢，Cindy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也瞄准了其中一具骷髅。
周冉这时候躲在了易之身后，他小声问易之：“真邪门，这东西咬人吗？”易之哪里有空理他，他正忙活着往连弩里填弩箭。反倒是一边的李靓婷对周冉说道：“你看他们的牙，估计咬一下挺疼的。”周冉真的看了一眼那五具骷髅的牙齿，幽蓝的火光映衬下似乎牙齿也泛着蓝色的亮光。他是真的有点怕了，他恨不得此时身材再小几号，好能完全躲在易之身后。反倒是之前遇事就往易之身后躲的李靓婷，此时看到周冉害怕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她对周冉说：“胖子哥，你怕了？”
“谁怕了？小姑娘不用乱说。我这是保存实力，我一会儿还得保护你和弟妹呢。”他这时候又脱口而出一句“弟妹”，不过田菲此时正全身心防备那些骷髅的动向，并没有听到周冉这话。倒是李靓婷微微崛起了小嘴，看这一脸横肉显得那么欠揍的周冉，正要继续说话奚落。只见周冉突然“唉呀妈呀”一句，然后抱头蹲下。
紧接着枪声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