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天,我们相遇
01
禾禾关上电脑,关灯,回家。又是加班到最后,坐在地铁上,看着人来人往,听着歌,一句话不说,累的没有了任何力气。
在这个公寓租了有四年了,毕业到现在,什么都还是原样。在公司里默默的努力着,不和其他人攀比,懒得参加公司聚会,在别人眼里,她是个无趣的人。
黑眼镜框,长发盘在头上,瘦弱的身体被宽大的工作制服包裹着竟然有说不出的和谐。工作台上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别人约会拜托她加个班,没问题,这个要接孩子让她帮忙赶一下总结,没问题,有人请病假让她代理一天工作记录,没问题,总经理秘书每个月的总结都是她一直在做。
这就是禾禾,从不拒绝任何人的请求,不参加公司任何性质的集体活动,不属于任何一派,她活的自在,每个人都和她友好的相处,都有麻烦于她,都不屑于她,虽然长的好,业绩好,但从来也都没有成为大家的竞争对手。每天面对各种打斗,各种PK,各种争宠淘汰,她只是工作。做不完的表格,写不完的总结……
27岁了,她还和上学那会一样,每天早起跑步,自己做完早餐去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饭,晚上经常加班到累的不行。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暗恋着生活又被生活折磨。
她想她是被时光遗忘了,所以,就这样也挺好,不知不觉学会了游泳、做饭、插花、茶艺……只是还没学会忘记。
02
大一时禾禾暗恋上了班里唐松。卑微,自持,知足,心慌。他是那种阳光又略带忧伤的男孩,永远干干净净,寡言,爱书法,爱吉他。
都说大学里男孩学吉他就是为了泡妞,可他真的没必要。唐松,唐昊集团的独子,身世显赫,为人低调。谦和有礼,主要是学习也总是名列前茅。
每天能收到各种形式的礼物,不同颜色信封的情书,是好多女生的暗恋对象,从不见他给谁回信,也知道他洁身自好,估计大学也不计划谈恋爱吧。
禾禾喜欢上马哲课,唐松总是在马哲课上偷偷画马哲老师的肖像,长长的胡子,慈祥的面容,会说话的眼镜,还有拿粉笔砸人的犀利。
喜欢就那样一直看着他画画,阳光下总能感到大片大片的雪花,飘着,舞着。刺的心里痒痒的……
禾禾第一次鼓起勇气约他看电影,他竟准时赴约,邀请他爬山,他也没有拒绝。
禾禾不知道这算什么,不说明,也没有要停的意思。送他自织的围巾,给他买喜欢的寿司,有时替他写作业,偶尔还会一块去滑轮。
唐松从没有表示过,默默的接受着禾禾所有的付出。闺蜜妙妙经常劝禾禾,女生太主动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还是像唐松这样的抢手货,他可以选择的太多。每次禾禾总是微微一笑,她说喜欢这种暗恋又被虐心的感觉。只要他不拒绝,这样也知足。
唐松说有太多女孩写情书,却没有人敢一节课死死盯着他看,回看她时她还微微一笑,继续看。禾禾说那是她睡着了,她都不知道人家回看她。
唐松说第一次有女孩约他看电影却去错了电影院,等她匆匆赶过来时一直不停说对不起。禾禾说当时太激动和司机说错了地址。
唐松第一次收到织的乱七八糟的围巾,上面最后还贴了个小熊,这个禾禾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203
大二禾禾过生日,唐松送了她一个由贝壳手工制作的项链,第一次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在一起吧小东西。禾禾懵了,一个劲的掐唐松,我不是做梦吧!宿舍里狂欢豪饮,原来,追男神这样也可以呀。
唐松爱着禾禾,从他宠溺的眼光中,即使禾禾的毛躁,多动,大线条,也阻挡不了唐松爱她全部。
禾禾小心翼翼的爱护着他们的感情,幸福,知足。
好景不长。大三后半年分的手。
学校在传言,唐松家人知道了禾禾的存在,逼着他们分了手。也有传言,唐松甩了禾禾。更有过分的说禾禾受不了那么多人给唐松献殷勤,主动退出了。
各种版本的谣言,禾禾也没有出来说明,只知道唐松出国了。杳无音信。
0304
到毕业禾禾都是一个样子,有人说她受了刺激。只有她知道,她在等待,她在守着一个诺言。
“禾禾,我要出国一段时间,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啊,走多长时间”
“不知道多长时间,可你一定要等我”
“会走一年吗?”
“或许更长”
“那我毕业了怎么办,我不管,我会在湘湘公寓租个房子,一直等你。”
“好,钥匙就放在门口的花盆底,可以吗?如果顺利,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我会在门上画个小猪,这样你就可以第一时间找到我。”
“好好照顾自己,吃胖点。”
第二天唐松离校。至今五年都没消息。禾禾常常在想,或许他真的有事耽搁了。
她真的没有太想他,只是每次吃饭能想到他爱吃的寿司,每次下班能想到他第一次坐地铁,每次忙的不可开交时,他的脸庞就会出现,加班累到不行时,摸摸项链,顿时就会精神很多。
禾禾经常问自己,值得吗?也许,可能,就算是吧,唐松,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来了。
窗外的风猛烈的刮着,今年的暖气一点都不暖和,拿着电暖宝就这样悄悄进入了梦想……
05
年后,禾禾辞掉了工作,退了房子,回家,相亲,结了婚。
唐松不会忘记,那一年,那一天,一个女孩因为要去医院看妈妈,着急撞上了他。在看到禾禾的刹那间,他知道,这辈子,就是她了……
有些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即使再想念,即使心很疼……
“禾禾,你当初为什么选我?”
“不知道,就是亲切,那天相亲你还记得你被热水烫了下么,我的心痛的就不行。”
“我也是,看见你特有眼缘,一看你就是我家媳妇。”
“你就贫吧,快去看看孩子。”
“禾禾,你这个贝壳项链还要么,都快被儿子摔坏了。”
“要要要,等下啊。”
晚上躺在床上,手里攥着这个项链,被儿子摔了下感觉里面好像有东西,来回晃还有声音。禾禾拿着小刀一翘,一枚钻戒毫无征兆的掉了出来……
“老婆,明天陪我去趟公墓吧!每年这会我都会去谢谢那个心脏捐献者,虽然我现在康复的不错,但他已然成了我的一部分。”
“好”
0406
一路都是松柏,整整齐齐,安静,寂寥。
他们顺着小路慢慢朝着墓碑走去……
禾禾望着墓碑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望了望老公,红着眼把鲜花放在了唐松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