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达系列67：秦时明月汉时关

今天讲到高考诗歌鉴赏的修辞互文，举了“秦时明月汉时关”做句内互文的例子，发现这句诗似乎没那么简单。

王昌龄在《出塞二首·其一》中这样写到：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首句互文，不仅秦汉唐叠加，营造出历史的纵深感；关与月互映，构成背景画面；语言简练，内蕴丰富，而且与第三句“龙城飞将”李广的典故相呼应，整首诗浑然天成，气韵圆融。一首边塞诗，写出了怀古诗的情感层次，实在是很耐品读。

但抛开这首诗的语境，独独拿出“秦时明月汉时关”，似乎更有一层哲学的意味。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每天的月亮自然都是新的，新陈代谢不止，每一瞬之后的人又何尝不是新的？

所以，秦时明月汉时关，俱往矣！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真正抓得住的呢？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无不令人感慨万千，甚至以得到为空虚茫然之苦。

然而，辩证来看，“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刹那永恒，每个人都有自己永恒在时间截面中的“秦时明月汉时关”。就像我给学生讲的，现在，此刻，2020年11月16号上午8点25分，我和大家一起鉴赏“秦时明月汉时关”，这个属于我们独有的时刻，已经留在历史的长河中，永远无法改变了。

这样想来，每一分每一秒，每一眼遇到，每一耳分离，每一次轻嗅，每一点美味，种种际遇，偶闪之念，应该都属于唯一，串起生命之珠，珍贵无比。

存在即有意义。每个生命都有意义，每个时刻都有意义，都是我们自己的，也是人类文明发展史的“秦时明月汉时关”。

留下我的点点滴滴的“秦时明月汉时关”，我们凡人所苦苦追寻的活着的意义，大概就在此了吧。

周国平《思考死：有意义的徒劳》，仅从题目看，大约也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