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片儿一做,溪头的女人话儿就多了……
那些年,村里每到年底总要放上一个星期或十来天的电影。那些电影里有戏曲片,枪杀片,古装武打,当然还免不了有那种片儿。
那时候村里人不叫那种片儿叫黄片儿,而叫白,白片儿。村里人有意思,不叫黄而叫白,那岂不是更直接,更明了吗?呵呵。
那时一晚上会放上三个片子,而那种片儿一般不会出在第一个放映,而是在中间放,或者在最后一个放。
现在想想放电影的也真是的,那种片儿是适合所有人看的吗?难道不知道儿童不宜啊?但是,放片的哪会去管这些,放就是了。放上十头半个月的电影要没放点这种片儿,怕是不够味儿的吧!
年少时每回瞧见这种片儿,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你往回走时,就得面对父老乡亲,甚至是婶婆叔伯,你尴尬不得尴尬死了。
不走,坐在长条椅子你也没敢拿正眼瞧,甚至不敢动一下,生怕动一下都会被人知道。其实,你一个屁大丫头,谁会注意你呀,但你就是要这样,坐在那里也没敢动一下身。直到挨到那种片儿放完。
我不知道知道跟我差不多的丫头子是不是也跟我这样。我只知道第二天去溪头洗衣服的时候,溪头女人们的话就多了,那话儿还全都是咸的。
岂止是咸,都咸到苦了。简直是从盐桶里拖出来的,不堪入耳啊!但你的耳朵是真实存在的啊,你听听这帮女人都口无遮拦了:
“你家男人昨夜把你怎样的了?”
“都折磨一宿了,今天还能下地干活不?”
还有,什么大的,长的,硬的……
你方唱罢她登场,那帮女人的笑声更是浪到不能再浪了,那笑声也尽带色儿……
丫头子们夹在这帮女人堆里洗衣服,那真是遭罪的。无论她们扯得怎么个眉飞色舞,你就是不能笑,你就只能憋着,憋死也得憋着。
你要是憋不住了,笑一下,再这么脸红到脖子根,那你要活受罪了。你这熊样要被哪个女人瞧见了,她就会对你不依不饶,绝不放过你:
“你个丫头,你笑什么呢?”
“个丫头片子,你懂这事?”
“哎呦呦,想后生了?想嫁人了?”
后面还有一大堆,你准没敢再听进耳了,到了这会儿,被说丫头子羞得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再么拉上十床被子蒙住都羞不过来!
这帮可恶的女人哦。
嫁人,那离嫁人还得十年八年哩。但要说听不懂,那怎么可能呢?十来岁的丫头子,只要不呆不傻,又有哪个丫头子不懂的?那话儿,那事儿无师自通的。
那片儿放过后,可害苦了那帮空床孤枕的光棍们,我猜想夜里要是来只耗子,是公是母他也非抓来瞅个究竟不可!
后来听说,村里好多女人的小裤衩,胸罩儿不翼而飞……
隔上几日才瞧见那些丢失的女人贴身内衣裤衩都挂在村头大坝边的刺花上,全是那些片儿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