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原作：《着物》 原作者：芥川龍之介 译编：浪的虛鳴

曾经做过这样的梦。

像是在料理店还是什么地方。在一个宽广的客厅内，坐着一大群人。大家都随自己喜欢穿着洋装或者和服。

他们不只是穿在身，还彼此打量着旁人的服装，且随便地试着作评价。

「你的大礼服都是旧款了。这不就是自然主义时代遗留下来的产物嘛。」

「那一身结城可真是杰作啊。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人情味。」

「什么嘛。阁下您穿在身的羽织，真的完全看不出那一种怦然心动。」

「看看那套深蓝斜纹西服。宛然一个小资产阶级。」

「哎呀，你像落语家那样束着腰带真是吓到我了。」

「果然你穿起大岛来，档次就像住在山之手的公子哥儿呐。」

竟然因为高谈阔论着这种事而变得热闹非凡。

然后便看到了一个坐在最末位，瘦得出奇的男人。那个人穿着一身印着古风漆纹，格调不甚正经的生平。男人的这身衣服从一开始，就被众人当成狠批责难的靶子。立刻见得一位年纪尚轻，趁时兴留着长头发的先生对着那男人喝破一句：

「你的衣服装扮，还是老样子一成不变的那么吊儿郎当啊。」

该如何形容说话的那位先生呢，他穿的是一套如圣多明尼克教派僧侣般的白色法袍。怎么看他那身法袍，都像是巴尔扎克工作时才会穿的东西。尤其他并没有如巴尔扎克那般宽广的背部和肩幅，因此穿起来，法袍下摆显得相当空荡宽松。

然而，瘦弱男子只是苦笑，依然默默地坐在那。

「你就是因为始终穿着类似的衣服，所以才搭不上话的哟。」

这是那位穿着分辨不清是铭仙还是大岛、依然年少的豪杰抛出的评语。然而从豪杰本身的衣服，也看得出穿了相当长的时间，那衣领上的污垢深深地附着不褪。

即便如此，穿着正平的男人还是一句话都不作回应。怎么看他那副模样，就像一个没骨气的小人物。

然则第三位发话的，是个肩膀宽阔，穿着粗条纹西服的男人，他一边憨憨地笑着，一边半还同情地下评语。

「你到底为什么会穿着如此古旧的衣服。莫不成又想着要走回头路吗？不过，生平并不是不适合你穿哟。――在座诸位不如替我想想，怎么帮这位男士更换他这一身行头吧。为了他今后能更好地变换装束，请不辞劳苦地好好鞭挞他。」

于是在众人之中，不仅发出了「嘻啊，嘻啊」的助威声援，还冲来一股「要更加严厉地批评他，不要当他是同伴来吹捧」的怒吼。

那名瘦弱男子只好一边挠挠头，一边匆匆地从座位上退了下来。如此，他便回到那通风不良的，位于郊区的两层小家。

在他家里，从楼上至楼下都晾晒着各式衣物。还有几样看上去如蛇鳞般闪闪发光的东西，实际上是战争时期所使用的锁帷子和铠甲。

瘦弱男子在这些衣物之中，傲慢不逊地盘腿坐着，然后恬然地开始抽着烟。

那个时候好像有说过些什么话，遗憾的是醒来之后的如今却想不起来了。好不容易写着一个梦的故事，竟然忘记了那一句曾说过的话，可谓极之遗憾。

結城紬是以茨城县・栃木县为主要生产场所的丝绸织物。也叫结城。是从奈良时代开始直到现代的高级纺织品，是日本国家重要无形文化财产。

羽织是日本服装的一种。作为防寒、礼服等目的，穿着在长着、小袖的上面。虽然从室町时代后期就开始使用，但是到近代才开始被普遍穿着。

大岛紬是以鹿儿岛县南方奄美群岛（主要是奄美大岛）的传统手工艺品著称的织物。

生平是以碓麻、大麻等纤维织成，未经漂白的麻布织成的衣物，在滋贺县附彦根市高宫附近最为多产。

铭仙是平纹绸缎织物的一种，以碎白点花纹的手法来表现布匹图案，再以鲜艳大胆的色彩搭配和花纹为特征的事前染好色的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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