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突然意识到很小的时候就莫名学会了对一切说“随便”。

“吃什么？”“随便。”“今年过年买什么衣服？”“随便。”“有什么很想要的吗。”“随便。”

类似的情境每天都在上演。

我妈会因此嫌我烦，她显然希望我给她做个决定；而我恰好在这个家庭中学会了逃避责任，因此我不想选——虽然基于存在主义理论，这也算是一种选择。

其实真的是没有preference吗？当然不可能，只是习惯了提出的观点大概率会被否认，被变数和强加意愿干涉，被道德绑架或者其他任何东西影响，最终彻底丧失做决定的能力。

出来读书后有在刻意改变，比如担起leader的责任（说到这个小时候会被父亲指责“自私”，认为想做班干的心态来源于“这可以让别人都听我的”。仔细想想矛盾就是这样堆积起来的，“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他对我如此，我对他亦然），比如挑选自己的衣服，买零食点外卖。

这些似乎很普通的决定的权利，确实是出去读书后才拥有的。

且直到如今我在试探做选择的边界，一次次失望于意料之中的限制，然后安慰自己“总有一天会好的”。反思回去，如今所有的理念想法都有迹可循，说不上甩锅，就是有迹可循的顺理成章，就是合情合理意料之中

我在很典型地活着。

刻意练逻辑、打辩论其实也是在完善自己的认同，说到底是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建立一套完整的体系去保护自己的意见”罢了——哪怕没能在别人那里捍卫住，也能劝服自己继续信任。而这能建立安全感。

很痛苦，很没办法，但是也就只能说一句算了吧，就这样吧，随便吧。